我站在心音池边缘,耳边嗡鸣未散,体内那股躁动的力量仍在血脉中翻涌。
方才的冲击让我短暂失聪,世界陷入一片死寂,可我的七窍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敏锐——我能感受到池底深处传来的低频震荡,仿佛有某种沉睡已久的存在,正在回应我的气息。
沈砚倒在地上,嘴角渗血,神色冷峻,目光死死盯着池面。
他的手掌微微颤抖,显然是被那股力量震伤了经脉。
“这力量……不属于我们这个时代。”他咬牙道,声音沙哑,“它不该被唤醒。”
我没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从袖中取出那枚弑音铃的核心。
它在我掌心微微发烫,似乎早已感知到即将发生的共鸣。
“你要做什么?”沈砚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我一掌轻轻按住肩膀。
“闭嘴,别打断我。”我低声说,语气平静得近乎冷酷。
他知道劝不动我,索性沉默,眼神里却多了几分复杂。
我把弑音铃核心贴在池面上的一瞬间,整个池水剧烈震颤起来,原本平静如镜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紧接着一道炽白的光柱自池中央冲天而起,直刺夜空!
远处传来钟声,低沉、悠远,那是影族圣殿的预警之音。
我的心跳随之加快,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我听到了——或者说感受到了——某种回应。
池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它的意识像潮水般涌来,带着无尽的怨恨与哀恸,却又有一丝熟悉的温存。
我猛然皱眉,额头渗出冷汗,那些情绪并非来自我自身,而是直接侵入了我的七窍玲珑音之中!
我几乎要跪倒在地,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
那不是我自己的意志,而是……弑音铃核心与池水共鸣后形成的反作用力。
“你还好吗?”沈砚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我的听力似乎在恢复,但与此同时,耳边开始回荡起一些低语,像是从远古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它们在说话……”我喃喃。
沈砚没有应声,而是警惕地环顾四周,身形紧绷,随时准备迎敌。
我知道他说不出口的担忧——刚才那一击已经证明了,我们面对的根本不是普通的封印,而是某种超越时代的禁制。
而现在,它,正因我的存在而松动。
池中的血色符文依旧蔓延,扭曲如同咒言,仿佛在书写一段被遗忘的历史。
我凝视着那些符文,心跳逐渐平稳,体内的躁动也随之平息。
我能感觉到,它们并不完全是恶意的。
它们是被封印者的记忆碎片,是他们不甘的灵魂残响。
我缓缓抬眸,看向远处夜空下隐约可见的影族圣殿轮廓,心中浮现出一个念头:这一切,恐怕与谷主有关,但也绝不止于谷主。
“你到底是谁?”沈砚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压抑。
我没有回答,因为他问的,或许正是我自己也不清楚的答案。
风从池面吹过,带来一丝腥甜的气息,像是鲜血的味道,又像是某种古老的香料。
我低头看向弑音铃核心,它此刻已经完全融入池水之中,化作一团流转的光芒,在池底深处闪烁不定。
突然,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头。
我猛地回头,是心狱执事。
他不知何时已站在池边,目光复杂地看着我,仿佛看穿了一切。
“你若继续深入,封印将彻底崩解。”他语气微沉,“但那之后,再无人能控制它。”
我望着他,良久没有说话。
风吹乱了我的长发,池水在夜色中泛着诡异的红光,仿佛预示着某个不可逆转的命运。
我必须知道真相。
我站在心音池边,手指微颤,掌心中弑音铃核心的光芒已经完全融入池水。
那股躁动的力量仍在血脉中翻腾,但此刻的我,比任何时候都冷静。
“你到底是谁?”沈砚的声音低哑,带着压抑的情绪,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求证。
我没有回答。
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确定答案。
我只是知道,这封印与我有关,与他有关,甚至,与整个聆音谷的命运都紧密相连。
心狱执事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他站在我身后,沉默片刻后开口:“你若继续深入,封印将彻底崩解。”语气沉重得仿佛压在心头,“但那之后,再无人能控制它。”
我知道他在警告什么。
一旦封印破除,那股被压制了无数年的力量将彻底苏醒,届时,或许不仅仅是影族圣殿,就连整个聆音谷都将陷入混乱。
可我已无退路。
“闭嘴。”我低声说,声音冷得像冰,却藏着一丝颤抖,“你没有资格阻止我。”
沈砚咬牙上前,伸手欲夺核心:“你不明白!这东西一旦释放,整个聆音谷都会被吞噬!”他动作迅猛,却又迟疑,手伸到一半便停住,仿佛记忆深处有某种东西正在复苏,让他动摇。
我冷冷扫了他一眼,转身跃入池中。
水花溅起的瞬间,耳边轰鸣骤然消失,世界仿佛被按下静音键。
池水冰冷刺骨,却并未淹没我的意识,反而让我更加清晰地感知到体内的变化——心狱石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芒,它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在牵引着我向下潜去。
池底越来越深,光线几乎全无,可我依旧能看清前方的道路。
那些血色符文在水中漂浮,如同活物一般缠绕游走,它们不是咒语,而是记忆的残片,是过往灵魂的呐喊。
我缓缓下潜,意识逐渐模糊,却又异常清醒。
每下沉一寸,脑海中的画面就多一分真实。
那是不属于这一世的记忆,是原母音之茧的片段,零星、破碎,却熟悉得令人心悸。
忽然,一道光从池底炸裂开来,照亮了整片水域。
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坠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这里没有水,只有无数浮动的光影,像是倒映在湖面的星辰,又像是被遗忘的历史碎片。
我漂浮其中,听见低语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她不该醒来……”
“……轮回早已注定……”
“……那场背叛,还未结束……”
这些话语像是梦魇,又像是真相。
我试图抓住它们,却被一股温柔的力量轻轻推开。
终于,我停下脚步。
前方,一道身影静静地沉眠于虚空中。
他身披古纹长袍,眉眼安详,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只是陷入一场漫长的梦境。
我屏住呼吸,心跳仿佛停止了一瞬。
那个身影,我太熟悉了。
是沈砚。
不,或者说,是他前世的模样。
我向前迈步,却发现脚下的地面并非实体,而是由层层叠叠的音符织成的幻境。
每一步落下,都有新的旋律响起,像是回忆在歌唱。
“你终于来了。”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温润而熟悉,却带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哀伤。
我猛然回头,却只见四周空无一人。
那声音来自池底更深处,来自那道沉睡的身影,也来自我心底某个未曾开启的角落。
心狱石的光芒愈发明亮,它似乎在回应什么。
我伸出手,想要触碰那道身影,却被一道透明的屏障挡下。
屏障上浮现出一道熟悉的印记——那是原母音之茧的象征,也是我此生都无法摆脱的宿命。
“原来……”我喃喃出声,眼中浮现震惊与痛楚交织的情绪,“这一切,竟早在我们初见之前就已注定。”
我忽然明白了沈砚为何对我既恨且妒,也明白了他每次靠近我时那种复杂的目光从何而来。
他的记忆,正在一点点复苏,而我们的过去,远比想象中更加纠缠。
我闭上眼,任由意识沉入更深的幻境。
池底世界宛如梦境,光影交错间,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前世的模样——
原母音之茧。
她身穿素白长衣,立于一座古老的祭坛之上,身旁站着一位男子——正是眼前沉眠之人。
他们的手紧紧相握,目光坚定而深情,仿佛正准备为彼此献出一切。
那一刻,我的心剧烈震颤。
他们是谁?我们又曾经历过什么?
记忆的碎片还在不断涌现,但我已来不及细想。
心狱石的光芒越发炽烈,它在指引我继续前行,去揭开更深的真相。
我睁开眼,望向那道身影,轻声道:“告诉我,那场背叛……究竟因何而起?”
池底的世界开始震荡,光影扭曲,仿佛即将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