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再一次的,感受着四肢尽断带来的刻骨疼痛,以及异能的消失带来的恐慌,让他在惊惧中惶恐,在惶恐中绝望,在绝望中祈求消亡。
可,悠悠是善良的,她不会结束他的性命。
为了这么一个卑鄙的兽人,让如此美好的她沾上人命,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小雌性缓缓起身,白皙的肌肤上有鲜红的血滴,在重力的作用下滑落,并伴随着滴答一声,和地下的血洼融为一体。
血腥中的邪魅,邪魅中的清纯,竟和谐于一色,是让人一眼即怵的红色。
无视着地上这个因为疼痛,而正在无声翻滚的兽人,她一步一步地离开。
离开这个试图困住她的,暗无天日的石洞。
她在奔赴于她的光明。
她走得缓慢,哪怕她的每一步都让纤弱的身体随之颤抖,可她依旧不曾停下,不曾退缩,更不曾后退半步。
这一刻,再娇柔的外表,也掩盖不了她刻在骨子里的倔强。
雷霄压下心中的震惊,快步上前。
他也说不清自己想要做什么,不,他或许清楚的。
他想让她的身躯不再颤抖,没有脆弱。
他想让她的眉毛不再紧蹙,眉眼温和。
他想让她的双手轻松舒展,不再紧握。
他想让她,对他发自真心地展颜一笑。
可比起这些,他更想将她纳入怀中,平复她的不安,让她喜乐无忧,护她一生无虞。
可,小雌性却避开了他。
避他如猛虎,甚至脚步还歪了一下。
这一刻,一向明朗的少年脸上是说不出的阴郁,心尖也是因为她的避让,而产生的说不出的烦闷,以及钝钝的痛。
那好看的眼眸如被雾霾遮住的天空,晦暗深沉,深不可测中暗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可,小雌性却无知无觉,她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目光里的暗潮汹涌,还在固执地向外走去。
她有点不寻常。
是被吓到了嘛?少年是这样想的。
情绪低落后的一瞬间,他迅速理智归位,判断着造成她异样的原因。
——
终于来到洞外。
透过树叶洒落下来的阳光,柔和如旧。
清风划过,将小雌性身上的血腥味吹得很远很远,却依旧吹不走她心头的那一抹惧色。
空气中弥漫着的是让人贪念的温暖,可她的身体还是如坠冰窖般的寒冷。
强装镇定过后,悠悠的后怕终于在此刻涌上了心头。
哪怕她是神女,她终归也才十八岁而已。
连抽血都会皱起眉头的她,怎么可能面对这样残酷血腥至极的场景,而无动于衷。
可,其实这份惧色,对于现在的沈悠悠来说,还不是最大的问题。
她咬紧牙关,抿唇不言,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雷霄离她很近,只有一步之遥,是抬手就可触及到的距离,他语调朗朗,是关切:“你还好嘛?”
沈悠悠深吸一口气,勉强勾起笑容,可又随即跨了下去。
她声音娇娇媚媚,却也有气无力:“我不好!”
悠悠如实说着。
不止是心里的恐惧。
还有从进入石洞以后,来自于身体的异样,终于到了让她忽视不了的程度。
雷霄心中一紧,有点急切:“哪里不舒服?是他伤到你了嘛?”
想到小雌性可能被刚刚那个低劣的兽人伤害,雷霄心里就有无形的怒意升起。
恨不得现在就转头将伤害她的兽人千刀万剐。
可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让小雌性好起来。
雷霄上手想要摸悠悠的额头,可他还没有触及到小雌性的身体,就听到了她的拒绝。
悠悠语气好像在压抑着什么,她说:“别,别碰我。”
被她如此抗拒,雷霄心里有难言的苦涩汹涌。
可他不是小雌性的伴侣,确实是没有资格碰他。
虽然话是这样说的,可现在情况不比往常。
兽人敏锐的洞察力,可以让雷霄感受到小雌性的呼吸加重,并带着轻喘。
脸上的嫣红也不仅是血液粘上的缘故。
她双手紧握似乎是在压抑,忍耐着什么。
所以,她确实是不舒服,是生病?还是发烧?
雷霄心里焦急担忧,嘴里也在低声轻哄着,他放低了身段:“我没有恶意的,悠悠。
乖,让我看看你的情况好吗?”
少年刻意放低后的声音很好听,酥酥麻麻的,落在耳边,让人止不住的心动。
他是真的关心她。
他也是真的不知道,她中了是什么毒。
荼蘼花可让兽人脱力,这个是对雄性而言。
而对于雌性而言,它却是最好的催情剂。
所以,此刻。
少年酥麻让人心颤的声音。
少年阳光帅气让人移不开眼的样貌。
少年隐于衣服下流畅紧实,富有弹性的肌肉。
还有他那带着热意的气息。
从他的口中呼出,并喷薄在她的脸上,都像是刻意的勾引,引起了小雌性心中的另一种战栗。
这一刻,雷霄所有的一切都对着小雌性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也是为什么,刚刚在洞内小雌性主动避开他的原因。
这也是为什么,小雌性不让雷霄触碰她额头的原因。
——
荼蘼花可让雌性发情,这无疑是个冷门的知识。
野外危险重重,兽人闻到荼蘼花的香味就脱力。
平时的时候,别说摘了,就连看到荼蘼花,兽人们都会主动避得远远的。
生怕因为脱力,而让自己葬身在野兽的腹中。
所以,沈悠悠不知因,雷霄也不知果,那就更没有办法对症下药了。
小雌性轻启樱桃小嘴,依旧在压制着体内汹涌的情潮,她回应着雷霄的关心:“我,我!
总之,你离我远一点可以吗?
你在我身边,我很难受。”
此时此刻的小雌性,也根本没发去思考,自己刚刚说的话,是否中听。
她的忍耐已经快要到极限。
她真的很想扑进眼前少年的怀里,可理智告诉她,这不可以。
想想家里的迟宴,陆辞,和泽溪,他们知道了会有多伤心。
悠悠想通过回忆家中的伴侣,来让自己更加的理性。
提醒着自己不要冲动行事。
却没有想到,她回忆起来的,全是和伴侣们在床上的游戏。
这一刻,更难受了。
小雌性的话如回音一般回荡在雷霄的身边。
她说:因为你在我身边,所以我难受!
不得不说,悠悠的这话,真的很扎雷霄的心。
他很难过。
是真的很难过。
少年没有经历过情事,自然不明白少女此刻的反应,是有多么的欲拒还迎。
尽管心里如针扎般的疼意蔓延,可他也并没有按照雌性的要求离开。
小雌性明显不对劲,他这时候离开,如果小雌性出了什么事,那他要如何和迟宴他们交代呢。
当然了,这还是借口。
如果他不愿意,他不需要和任何人交代。
可现在这个借口,真的很合适。
雷霄主动上前一步,离她更近:“你这样我很不放心。
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也不好和迟宴他们交代。
所以!”
说到最后一句,他停了停。
将心中的苦涩压住后,他再次开口,少年声音朗朗,话里是不容拒绝的好意。
他说:“哪怕,你不喜欢我。
哪怕,你不想看到我。
我也不会离开你,至少现在是不会的。
至少,在你的伴侣没有到来之前,我会一直守着你的身边。”
兽人们本就长得高大,雷霄上前一步的举动,就导致了娇小的沈悠悠几乎贴在了他的胸膛。
少年感受着她的温度,担忧极了:“你的身体怎么会这么烫。”
他在担心地询问,可小雌性却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因为他的靠近,让悠悠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旋彻底断裂,只余生物原始的本能。
小雌性整个娇软的身子,都严丝合缝地贴上了他。
柔软的双手带着渴求,无意识地在少年身上游走。
娇艳的红唇迷离轻启,似有若无的呢喃,让人脸红心跳。
她的身体很烫,现在需要他来降温,可,很遗憾的是,少年在礼貌地推拒。
雷霄的拒绝,让小雌性焦急又无可奈何地蹙起了眉毛。
如沙漠旅人饥渴数日后,终于找到的水源。
可又发现是海市蜃楼,如泡影幻灭。
如炎炎夏日里,泛着凉意的冰饮。
可又手头拮据,付不起金钱。
是渴望至极的欲望,可又得不到回应的失望。
雷霄也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的,他面红耳赤地追住了小雌性四处作乱的双手,然后将她抱紧在自己的胸膛。
阳光少年的话里,带着一丝羞意:“好了,乖一点,我带你回去。
你身体的异样,我们请巫医看看。”
少年将小雌性抱得很紧,克制着心里的欲望,做着自己认为的最好的安排。
他不是傻子,虽然没有过情事,可他也能从小雌性的反应里猜出了一二。
血气方刚的少年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冲动。
搂着娇小的她,他也有想要将她按在身下,就地正法的欲望。
可,不行,现在还不可以。
小雌性现在明显是神志不清的状态,他不能趁人之危。
他也怕,少女清醒过来后会后悔。
更重要的是,作为首领的高傲告诉他,如果他要她,至少要等她说一句愿意的话。
少年将小雌性懒腰抱起,准备带她离开。
在消失之前,他也将洞里的兽人彻底地抹杀,不为将来留下一丝祸患。
斩草除根,这也是作为首领的居安思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