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的氛围被打破,裴墨染只好尴尬从床榻上下来。
云清婳也速速洗漱,穿好了衣物,梳了发髻。
晌午到了,一家四口坐在圆桌上用膳。
“尝尝,我让人从宫外采买的花糕。”裴墨染将一碟精美完好的花糕推到云清婳面前。
云清婳眼前一亮,她迫不及待捻起一块花糕咬了一口。
“好吃。”
裴墨染淡笑着,凝视着她。
“难得!”云清婳揶揄,“你这次的礼物居然送到心坎上了。”
“难得!蛮蛮居然夸了我。”裴墨染应声。
二人相视一笑。
看到这一幕,承基、辞忧不寒而栗。
爹娘突然变得如此和谐,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承基并未动筷,他的眉头一沉再沉,童稚的脸上流露出成年人般的深沉。
“爹,娘。”他突然出声。
云清婳、裴墨染一愣,二人的视线齐刷刷地同时看向他。
“怎么了?”云清婳问。
承基站起身,一本正经道:“我们已经长大了,你们不用为了我们假装恩爱,更不用为了我们强行修复感情。”
“对!爹、娘,你们还是以前那样最好,你们现在这样,好可怕、好恶心……”说着,辞忧捂住了胃。
裴墨染:“……”
云清婳:“……”
他们看起来真的很像假装恩爱吗?
“觉得恶心?你莫不是凉着胃了?正好,今日的饭不用吃了。”裴墨染不近人情地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辞忧委屈的跺脚,愤愤地瞪着裴墨染。
“蛮蛮,你是不是在假装喜欢我?”裴墨染似真非真地问。
云清婳白了他一眼,“凡事找找自己的原因,说不定是你太假!我哪有皇位重要?”
“你自然比皇位重要。”他道。
云清婳冷笑。
这话真中听。
可惜,太假了。
“咦惹。”辞忧嫌弃极了。
承基也嫌弃地看着爹。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两个不孝子,我跟你们娘感情好,你们不该高兴吗?非要我跟你们娘变成敌人,你们才满意?”裴墨染反问。
承基不语,但他的脸上就差写上:爹娘,我求你们正常点吧。
因为政务繁重,用过午膳裴墨染便走了。
承基、辞忧不安地偷瞄着云清婳,但什么也没说。
飞霜端来瓜果放在桌上,她轻笑道:“两位殿下放心吧,主子心中有数。”
“娘亲,你不是要走吗?你怎么突然跟爹爹……”辞忧不知道怎么说。
云清婳随手拿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她魅惑的勾勾辞忧的下巴,“没错,我有点喜欢你们爹了,现在这样挺有意思的。”
“啊?”承基、辞忧的嘴巴张得快能塞下一个鸡蛋。
辞忧不解地问:“娘亲,你不走了吗?”
“自然要走!”云清婳好笑地看着儿女,“喜欢并不代表什么,成年人的游戏就是这样,你情我愿。”
“可是……爹爹会不会很伤心?”辞忧感觉怪怪的。
云清婳解释:“你爹又不是不知道我要走,可还是自愿陷了进来,那他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辞忧似懂非懂。
承基的小脑筋飞速转着,他很快理清了思路,权衡了利弊,“可是,这么一来,爹爹会不会更舍不得放你走?”
“我若是不来这么一出,你爹才不会放我走。”云清婳盯着承基的小脸,目光深远。
承基猛然间明白了什么。
他醍醐灌顶。
他跟云清婳对视,双眼冒光。
嘘——
云清婳对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不要说出来,这是我们的秘密。”云清婳压低声音。
承基微笑着点头。
辞忧揉揉后脑勺,“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我不明白。”
“等你长大了,你就明白了。”云清婳笑道。
没错。
“喜欢”上裴墨染也是她算计中的一环。
裴墨染现在这样摇摆不定,两面三刀的性子,需要被麻痹。
他需要拥有底气。
否则他不敢放她走。
这是最后的心理战术,希望能有效。
承基、辞忧去写课业时,飞霜忍不住问:“主子,所以这次你也是在演戏?你昨晚跟皇上的一切都是演的?”
“连你都被我骗过去了?我哪有这么好的演技?”云清婳反问,“我是真的有点喜欢他了。”
飞霜觉得自己有点奇怪。
她竟莫名松了口气。
否则皇上就显得太可怜了。
……
承基、辞忧的生辰很快就到了。
十二岁是一个重要的年纪,宫中大摆宴席。
许多小国、部落都千里迢迢送来了贺礼。
远道而来的礼物中,甚至还有异域美女。
裴墨染看到名册上进贡的美人后,觉得好笑,他打趣道:“蛮蛮,要不要让承基看看?承基若是喜欢就留下?毕竟他年纪也不小了。”
云清婳拧着他的耳朵,黛眉高挑,“裴墨染,你自己乱来也就罢了,你别带坏我儿子!”
小孩子若是太早被启蒙,小心透支身子,日后肾虚阳衰。
裴墨染觉得委屈,像是被扣上了一顶大锅。
“什么叫我乱来?我也是弱冠后才娶了赵婉宁……”裴墨染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紧张地看着云清婳的表情。
云清婳松开他的耳朵,背过身去,懒得理他。
这件事不提还好,她可以把后宫的女人暂时忘却在记忆的角落。
可倘若提起来,对于拥有现代思想的她,就像是吞了蛆一样恶心。
他绕到她的面前,做小伏低:“我的错!不提这个了!”
裴墨染将名册递给她,“蛮蛮,你说这些人怎么处置?我都听你的。”
“自然是完璧归赵!不然呢?你想纳入后宫也无妨。”她的嘴角斜提,讽刺道。
裴墨染像是做错事的小狗,耳朵都快耷拉下来。
他弱声道:“我哪敢?除了你,我对其他女子都提不起兴致,跟废人无异。更何况国库空虚,我哪养得起她们?”
云清婳被逗笑了。
“蛮蛮,你莫不是吃醋了?”他突然沾沾自喜起来。
云清婳肚中的火蹭得冒起来。
狗男人又踩中她的雷点。
可很快,云清婳就回过神,安置好了怒火。
没必要为了一个封建男人生这种气。
“裴墨染,赵婉宁应该跟你说过吧?我不是这里的人,我的时代遵循一夫一妻,男人只能娶一个妻子,二人的地位是平等的。”她严肃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