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表一惊,忙道:“段大人哪里听来的这等流言,不及先生如何会去投靠反贼?”
段超鹿笑了笑,没有在这件事上争执,而是问道:“这位不及先生真的有经天纬地之能?”
即使现在说话俞智听不到,张叔表依旧带着几分恭敬的语气道:“不及先生那样的人物,我这样的人是很难评价的。至于什么经天纬地,于他而言,并无意义。”
听到张叔表这酸腐的话,段超鹿便不再问了。
他知道俞智在士林中的名声,据说当年天子都想召其入仕,只是俞智听说后逃进山里躲了两年,这事也就作罢了。
张叔表有些坐立不安,他走到门首问外面的人道:“你们知道今天和赵大人一起的先生去了哪里吗?”
外面的人回道:“小人一直守在这里,不曾离开,不知道大人说的那位先生。”
张叔表听后有些扫兴,他很想现在去拜会一下俞智,又知道现在不合适,因此心内十分焦灼。
段超鹿看在眼里只觉得好笑,不时说一两句逗张叔表取乐。
当晚,赵靖召集众人,将两份公文摊在众人面前。
王器认字最多,因此便由他朗读,待他读完,刘争、刘狗儿等人面面相觑。
刘狗儿掰着指头咽口唾沫道:“乖乖,昌庆卫指挥同知是几品的官?”
王器回道:“从三品,是掌握着一州实权军事的从三品大员。”
他用了很多词来向刘狗儿、刘争这些人解释这个官职的权力之大。
刘争捏了捏自己的脸,对赵靖道:“大哥……”
他只叫了一声,便说不出话了。
这时刘七娃却道:“大哥,我们现在是要开拔去合州了吗?”
只有他注意到了调令里的内容。
赵靖简单介绍了一下合州的徐鳌,和今天俞智带来的信息。
刘狗儿虽然看不上俞智,可是他不想赵靖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道:“大哥,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前怕狼后怕虎?咱们现在害怕什么徐鳌?只要大哥一声令下,我立刻把他头拧下来!”
赵靖教训道:“狗儿,你现在越发会说大话了。张二和八大王之所以败在我们手里,就是因为他们狂妄自大,你想步他们的后尘?”
刘狗儿一噎,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赵靖扫视众人,道:“这事关系众兄弟,我原本想拒绝的。但俞智的到来给了我希望,此人深藏不露,若是真心助我们,大事可成。”
刘七娃担忧道:“大哥,这人来得蹊跷,别是徐鳌听到风声,派来的。”
赵靖冷静道:“这事我也想到了,所以已经命人前往俞智的家乡去探查。我已经想好了,此人若不是徐鳌派来的,自然最好。如果是徐鳌派来的,那咱们就来一个将计就计。”
听到赵靖这话的意思是要接受封赏,刘狗儿喜道:“我就说,大哥怎么会是没种的人。”
刘争振奋道:“大哥此言甚是,这场富贵值得一搏!”
王器也点头道:“这是难得的机会。若在太平的时候,以我们的出身,一辈子也当不上这样的官。”
刘七娃也点头表示同意。
赵靖一脸严肃道:“既然决定了,便全力以赴。刘争,你马上整合一下八大寨,再募五百精壮勇士,宁缺毋滥。”
刘争拱手道:“是!”
赵靖对其余人道:“你们随我返回吉和县。狗儿,你回去坐镇边境,我只能给你留两百人,其余的人我都要带走。”
刘狗儿急道:“大哥,我要跟你一起去合州!”
赵靖板起脸道:“这是军令!”
见刘狗儿脸上不快,赵靖解释道:“合州距离过远,若是边境出事,我们鞭长莫及。必须狗儿你在那里坐镇,我才能放心用兵。”
刘狗儿听了,虽不情愿,还是认真应道:“我听大哥的。”
次日一早,赵靖亲自去俞智住处找他,一见面便道:“先生昨日说的事,我经过一晚深思熟虑,认为不该错过这次机会。”
俞智听后大喜,道:“那大人有什么安排?”
赵靖笑道:“我正是为此事来请教先生。”
俞智看着赵靖的脸,忽而哈哈大笑道:“大人分明已经安排妥了,这是考验在下来了。”
当下他把赵靖昨晚的部署说了一遍,虽不是一字不差,但也如同在旁听了一般。
说完,俞智摇晃着脑袋,有些得意道:“大人觉得在下这般部署如何?”
赵靖不动声色,笑道:“甚好,我立刻按照先生说的下令。”
俞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送赵靖出门道:“大人若是要回吉和县,请让小人跟随。”
“午后出发。”赵靖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在得知赵靖接受任命并承诺会出兵后,段超鹿和张叔表便回去复命了。
除了刘争,其余人皆随赵靖返回吉和县。
赵靖大胜的消息早已传到了吉和县,这些天百姓们都在翘首期盼着赵靖回来。
这天一早,一匹快马奔进城,告诉留守在县衙的赵县丞,赵靖凯旋,今天就会进城。
赵县丞急忙命人准备迎接,并使人告诉了后衙的周小姐。
这些天周小姐日夜为赵靖担心,即使知道赵靖打了胜仗,一刻没有见到赵靖,她也一刻不得安心。
现在知道赵靖今天就能进城,周小姐忙让人洒扫庭院,自己对镜梳妆,备上赵靖喜欢的吃食。
进城后,赵靖受到了吉和县百姓热烈的欢迎。
这次不仅仅是打了一场大胜仗,还拿下了一个盐井,从此吉和县百姓吃盐,能少花一半的钱。
魏青雁听说赵靖进城了,命人把魏家大门关上,不许下人出去看热闹。
奉墨也不例外。
“小姐……”奉墨半是撒娇地叫道。
魏青雁头也不抬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自从听说赵靖要用她当赎金后,魏青雁连觉也睡不好,她很想质问赵靖,是如何看待她的。
听到街上传来喧闹声,奉墨叫道:“进城了!”
魏青雁黯然神伤,她觉得自己在赵靖身上实在太患得患失了,也许该把话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