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色之火焚尽归墟井后,琉璃海并未如凌烬所愿化为净土。焦黑的星辰碎屑在苍穹上凝结,织成一张巨网,每一处网结皆悬着一枚“星尘茧”——茧中蜷缩着与凌烬面容相同的胚胎,脖颈命铃泛着灰金光晕。
“初代……竟在万界撒下这么多种子?”凌烬的指尖触上茧壳,胚胎忽然睁眼,瞳孔中映出铁匠凌烬挥刀自刎的画面。茧内传来稚嫩低语:“为什么……活下来的必须是你?”
白璃的银纹在凌烬颈间灼痛,地脉之力顺着经络涌入掌心。他挥掌击碎星尘茧,胚胎却化为灰金孢子,附着在琉璃海上疯长。须臾间,孢子凝成初代天帝的虚影,独目淌着鎏金血:“弑天者……你以为斩断的真是我的本体?”
虚影抬手,万千星尘茧同时破裂。胚胎落地化为少年凌烬,手持炊饼刀与烬天剑的仿品,将凌烬围在核心:“我们都是你……却比你更完美。”
最先扑来的是铁匠凌烬的复制体。炊饼刀裹挟麦香斩向咽喉,刀锋却在触及银纹的刹那崩裂——地脉之力反震,复制体化为粉尘,粉尘中却传来铁匠本体的叹息:“小心茧中魂……他们吞了我的记忆。”
凌烬的无色之火化为长鞭,抽碎三名扑来的胚胎。然而每杀一人,灰金孢子便浓郁一分,渐渐凝成玄机子的面孔:“杀吧……你每灭一缕魂,混沌便强三分!”
白璃的残魂忽然自银纹中跃出,逆鳞匕首刺入琉璃地面:“阿烬,地脉深处……有我的逆鳞秘境!”
匕首拧转,琉璃海轰然开裂。凌烬坠入深渊,见秘境中央悬浮着一枚残缺龙蛋——蛋壳上刻着女娲血书:“至善龙魂,可涤混沌。”
“这是……你被剥离的龙魂本源?!”凌烬抚过蛋壳裂痕。
白璃的残魂近乎透明:“初代抽走我的魂炼印,却不知我留了一缕在逆鳞中……现在,吞了它。”
凌烬的指尖刚触及龙蛋,秘境骤然震动。灰金孢子如潮水涌入,凝成初代天帝的鎏金身躯:“逆鳞秘境……原来藏在这里!”
天帝一掌拍向龙蛋,凌烬的无色之火却抢先裹住蛋身。蛋壳碎裂,银焰龙魂呼啸而出,与凌烬的神魂交融——
记忆回溯:创世前夜
女娲将龙蛋交给少年天帝,石化的指尖点在他眉心:“至善者必承至恶……若有一日你堕入混沌,唯有吞尽龙魂,方能重生。”
少年天帝怀抱龙蛋,泪水坠入蛋壳:“师尊,我宁愿永不成道……”
交融结束,凌烬的瞳孔化为龙类竖瞳,银焰在周身凝成鳞甲。初代天帝的鎏金身躯开始龟裂:“不可能……你竟能融合完整的龙魂!”
“因为我不是你。”凌烬的烬天剑贯穿天帝胸口,“你惧怕至善……而我,愿与至善同焚!”
初代天帝的身躯在银焰的灼烧下逐渐消散,最终化为无数星尘,飘散在琉璃海上空。这些星尘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在空中飞舞、盘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星尘茧。
然而,就在这星尘茧形成的瞬间,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只见那星尘茧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撕裂一般,接连不断地爆炸开来。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耀眼的光芒和巨大的冲击波,将整个琉璃海都搅动得波涛汹涌。
在这混乱之中,白璃的残魂也在逐渐消散。她那原本就已经透明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消失。然而,就在她即将彻底消散的一刹那,她的残魂突然爆发出一道银芒,如闪电般划破长空,直直地没入了地脉之中。
与此同时,白璃的声音在琉璃海上空回荡:“阿烬……新生地脉需要龙魂镇守……”这声音虽然微弱,但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凌烬冲出秘境时,见铁匠凌烬的虚影正在茧群中死战。炊饼刀已断,他竟以双臂为刃撕扯孢子:“快走……门要开了!”
琉璃海中央,归墟井重新洞开。门内不再是婴儿哭声,而是万千鎏金锁链——每根锁链皆捆着一具凌烬的石像,所有石像心口插着山河印仿品。
“这是……万界弑天者的终局?”凌烬的无色之火忽然摇曳。
铁匠虚影在消散前大笑:“不……是你的开端!”
凌烬独坐重生后的地脉核心,掌心托着白璃遗留的逆鳞碎片。碎片映出初代天帝最后的记忆——
灰烬尽头,时空裂隙
初代天帝将命铃埋入裂隙,灰金孢子如雪花飘洒万界:“去吧……让所有时空的‘我’,都成为弑天者。”
凌烬将逆鳞按入心口,银纹蔓延至全身。他起身走向归墟井,井水映出自己与白璃并肩立于星空的倒影。
“璃儿,你化地脉……我便化碑。”
烬天剑插入井口,剑身浮现血色碑文——无字,唯有一道龙纹缠绕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