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弟弟进了玉虚学院。”
敖光疑惑：“呃，恭喜？”
申公豹隐隐崩溃：“我不是来讨喜的，那个玉虚学院根本就是个活地狱。”
敖光神色凝重下来，将申公豹请进门。
瘦高的男人坐在沙发上，骨架突出。
他捂着脸，声音沧桑。
“老大你、你知道，我就是玉虚学院出来的，那地方表面说、人人平等，所有学生都、都能获得良好的教育，实际上却区别对待，拿贫困生当、幌子，遮盖他们的险恶用心。”
“他们打压、贫困生，逼、逼迫他们为富人子弟、作弊，里面有权有势人家的孩子踩着普通人的骨血，用着他们精心研制出来的东西，不必高考，直接走试点招生，定向培养，继续当着、人上人，而里面的贫困生却空有一身本领，毫无晋升的可能。”
“那不是学校，那是吃人的魔窟，是只蚕食普通人的地狱！”
他放下手，眼神空茫：“从前，我以为躲避、隐藏、视而不见就能安然无恙，如今却发现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
“老大，家人、是我最后的底线，无论谁都不能动、我弟弟！”申公豹痛苦地看着敖光，眼中含着薄冰。
“发生什么了，你慢慢说，我能帮一定会帮。”敖光将一杯温水递给他，坚定说道，朗硬的面庞给予人无限的安全感。
敖丙也挨挨蹭蹭到他身边，窝在他怀里。
申公豹愤怒仇恨的内心稍稍平缓，他神色沉静阴森。
“我弟弟、申小豹因为不满学院里的安排，质疑领导们有、有垄断顶级教育资源的、嫌疑，被关在学校里反省，我父亲前后去了几次都没能将人带出来。”
“我害怕他们会对我弟弟不利。”
敖光当机立断：“明天我要去跟玉虚学院校长最后讨论一次供餐的问题，到时候带上你，看能不能找机会将你弟弟救回来。”
申公豹咬着牙发愁：“我虽然知道几个地方，但、但都过去好几年了，玉虚学院内部构造是否有变化，我也不清楚，只怕、去了这一次，很难寻到人在哪。”
两个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
敖丙听懂了他们的话，顿时用脑袋顶住了申公豹的下巴。
还有我呀，带着我去肯定能找到申小豹。
他急切的动作让两人一懵。
“丙丙，怎么了丙丙？是饿了吗？来爹地这里，有鸡肉脯。”
敖光拿出食物试图诱惑敖丙。
“汪汪！”
小边牧不依不饶，继续用脑袋蹭申公豹。
敖光灵光一闪：“丙丙的意思是，他也要去？”
如果带上他，以狗狗鼻子的灵敏程度，肯定能第一时间找到申小豹所在之处。
“汪呜！”敖丙疯狂点头。
没错，没错。
爹地要是再看不懂丙丙的意思，丙丙的脑门就要被老师的胡子扎透了。
敖丙苦恼地缩回哪吒身边，用刺痛的头顶去蹭他的嘴，想要让他帮忙舔舔。
哪吒心领神会的伸出舌头，为敖丙来个全方位大舔毛。
两狗的互动亲昵自然，连亲爹都插不进。
申公豹深深蹙眉，摇了摇头。
“不、不行，这太危险了，我们、不能带丙丙过去。”
“如果只有你、你我，还可以找理由、逃脱，加上丙丙，他们的警惕心会增强，恐怕、恐怕不会让我们把狗带进去。”
无论是从敖丙的狗身安全角度，还是从解救申小豹的计划方面，带狗进学校谈项目显然不是一个最佳选择。
敖光点点头，认可了申公豹的说法。
敖丙不满的呜呜两声，觉得申公豹太小瞧自己了。
但不管他怎么抗议，敖光两人都没打算带上狗狗一起出发。
他们商讨了一下具体细节，便决定第二天一早过去。
敖丙只能趴在哪吒身上，失落地道：“他们太小瞧我了，我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被学校的人发现。”
“没错，我们丙丙这么厉害，不带你去是他们的损失。”哪吒无脑夸赞。
敖丙觉得这不是夸赞，而是事实。
他顿时重燃信心：“好，既然他们不带我们，那明天我们自己去偷偷救人。”
啥？
哪吒两眼一瞪，不明白敖丙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想要劝一下，却发现狗狗兴奋的疯狂摇着尾巴，自己一只狗嘀嘀咕咕，要怎么进去找人，连和他商量一下的意思都没有，显然刚才那句话只是简单的通知。
毫无话语权的哪吒闭上了嘴，乖巧的充当附和赞扬敖丙的工具狗。
第二天一早，敖光和申公豹早早出门。
敖丙也趁机摁下大门把手，带着哪吒一同跟在他们身后。
玉虚学院就在东海小区的西边，距离并不远，走上二十几分钟就能到。
敖丙领着哪吒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们身后东躲西藏。
毕竟他这一身白色毛毛太显眼了，只要敖光一回头就能发现跟踪。
幸好前面两人身心都放在一会的计划上，并没有注意到身后鬼鬼祟祟的身影。
等敖光和申公豹进了学校大门，他们才停下步伐。
“咱们进不去了，看来只能另外寻找入口。”
敖丙一声令下，领着哪吒在学院四周转圈。
这是学校又不是监狱，肯定会有漏洞。
果然在走出几十米后，他们发现了一个狭小的狗洞。
“丙丙，咱们一定要进去吗？”哪吒的表情一言难尽。
作为狗中一霸，他还没做过如此猥琐的事。
敖丙用鼻子拱了拱他的屁股。
“吒吒，胜利就在眼前，我必须救出老师的弟弟。”
哪吒被他的动作闹得脸红，只好顺着力道乖乖钻进去。
敖丙紧随其后。
“已经进来了，咱们要去哪找申小豹？”哪吒低声询问。
敖丙嗅闻着空气中不同的信息，不断耸动鼻子。
“我记得申小豹的气味，咱们可以顺着他的味道去找。”
敖丙信誓旦旦，领着哪吒开始在安静的校园内乱窜。
正值中午，校园内此时正在上课，巡视的人也昏昏欲睡。
没有人注意到一黑一白两只狗狗沿着墙角四处嗅。
“好像是在这个方向，我有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敖丙不是特别笃定，害怕自己找错了方向。
哪吒走上前跟着一起闻了闻：“这个方向有烧焦的胡巴味，但不像是食物焦掉的味道。”
两只狗狗一边嗅闻一边仔细寻找，来到了一个阴暗潮湿的角落。
里面是一扇黑漆漆的铁门。
看上去格外阴森，仿佛藏着巨大的兽口。
不过两只狗一个比一个莽，谁都没害怕，在门缝处闻了闻之后，敖丙声音冷静。
“没错，申小豹就在这里面，但我们要怎么进去？”
铁门严丝合缝的关着，连个门把手都没有。
作为没有五指的狗是真没有进去的办法。
哪吒仰起头四处观察了一下，发现门边挂着一个人脸识别机器。
他曾经在家里看见两个哥哥捅咕这个东西。
“这扇门需要人脸识别才能进去，只凭咱们两个恐怕无法打开，得去找人过来才行。”哪吒沉静道。
敖丙焦急的转了两圈。
这个时候找人过来，不仅打草惊蛇，还会让敖光发现他们两个偷跑的事情。
不会被打屁股吧？
小边牧钻到德牧的肚皮下面，呜呜叫着逃避现实。
哪吒只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肌肤上，身体直愣愣地僵住了。
好软，好热，好温暖。
躲了一会，敖丙还是决定主动出击，先去把人喊来再说。
功过相抵，应该不会挨骂吧？
*
另一边，敖光和申公豹在学院领导的带领下在校园里闲逛。
其实他们应该在办公室里谈论合作项目的，只是敖光提出想要见识一下玉虚学院里的景色，彭无量欣然答应了。
即便是看到申公豹跟在敖光身后，他也是笑意盈盈，没有丝毫破绽。
“我们学院致力于打造高端精英，为社会服务，因此对食物的要求非常严格，毕竟都是要给孩子们吃的，不能随意糊弄。”
“我们也是信任贵公司，才会反复几次上门寻求合作，希望敖总好好考虑一下。”
彭无量笑容慈爱温和，一副为学生着想的好校长模样。
申公豹暗自攥紧拳头，死死咬住后槽牙，眸底显露出浓重的恨意。
站在彭无量身后的鹿童与鹤童同样笑着，一唱一和邀请二人去办公室详谈。
“我们准备了上好的茶点，还有雨前龙井，敖总不如赏脸去品尝一番。”鹤童说着，伸出手示意敖光跟她走。
敖光皱了皱眉，转头看向申公豹。
“我、我就不去了，多年没有回来母校，我想再、再重温一下校园书声。”申公豹神色阴鸷，拒绝了。
他实在装不出来温和的模样，脸色难看到任谁都能发现异样。
彭无量却咧开嘴，温和笑了两声，仿佛什么都没看出来。
“申先生可是我们学校的优秀毕业生，当年还曾邀请他回校担任助教一职，只可惜被拒绝了，如今回来可要好好看看现在的学校和当年有什么不同。”
最后一句话说的意有所指，让申公豹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去。
“鹿童，你作为他的学弟，好好陪申先生逛一逛，别怠慢了人家。”彭无量招招手，将身后沉默寡言的男人唤上前。
鹿童点头应答：“是。”
“既然如此，敖总，这边请。”
彭无量引领敖光离开，只剩申公豹和鹿童二人。
“我毕竟、毕竟也在这里待过三年，自己、四处看看就行了，不麻烦鹿童学弟了，你有事先去忙吧。”申公豹勉强扬起笑脸，想支开对方。
鹿童油盐不进，牢牢站在原地：“还是客人比较重要，申学长想去哪里？我可以带路。”
申公豹的嘴角瞬间耷拉下来，表情也变得狰狞冷冽。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突然从远处窜了过来。
申公豹错愕的睁大眼睛：“丙丙，你、怎么跟过来了？”
听见他的喊声，敖丙直起上半身，用前肢踩在他的腿上。
“汪汪。”
快跟我走，我找到申小豹了。
还没等申公豹将狗抱起来，另一边的鹿童率先拉住敖丙的项圈。
“学院禁止宠物入内，申学长，我得先将它们两个赶出去。”
说完，他就要拉着敖丙向门口走。
哪吒紧绷上半身，獠牙龇起，喉咙里发出警告的呼噜声。
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咬死敌人。
男人一愣，手下有一刹那松懈。
敖丙趁机挣脱他的钳制，结果力道没收好，一个翻身将肚皮露了出来。
哪吒的獠牙一下收回去了，神情从冷硬凶恶转为痴迷呆滞。
是肚皮！
是丙丙的肚皮！
香香软软还有粉嘟嘟的点点！
他只看过两次就再也没机会得见的肚皮！
其实敖丙的肚皮毛毛还没长好，只要早起敖光都会第一时间给他套上小衣服。
但今天不知道是走的急，还是害怕他不在家没办法及时整理衣袖领口。
敖光离开的时候并没有给敖丙穿上小裙子。
哪吒其实惦记一路了，都没好意思去看。
现在主动展现在眼前，他第一反应就是扑上去盖住。
这是他家丙丙的肚皮，其他人都不许看！
鹿童和申公豹什么反应哪吒不知道，因为在敖丙翻肚皮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眼睛里就再也容不进去其他的人，眼睛里只剩那一片粉白柔软的肌肤了。
鹿童眼睁睁看着这两只狗腻腻歪歪叠在一起，彻底沉默了。
这年头，狗也能到处秀恩爱了吗？
申公豹及时出声阻拦：“这是我们敖总家的孩子，很听话，不会胡乱、伤人，今天可能是门没关好，让他们两个跟着我们跑出来了，等会我们就将他带走，现在先让我领着吧。”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包里常备的牵引绳，给两只狗狗带上。
鹿童犹豫一瞬，只好叮嘱道：“那不能让他们乱叫乱跑，否则还是要被带出去”
“放心，他们、很听话。”申公豹回了一句，蹲下身为两只狗狗调整项圈。
申公豹重新站起身后，内心非常焦急。
身边跟着人，他根本没办法去找寻申小豹的踪迹，这一趟恐怕是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