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娘闻言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后露出遗憾的神色。
“其实老三当时来找过我,我劝他别去,但他不听,哎,这或许就是命吧。”楚大勇感慨道。
屋外的风刮得呼呼响,吹得木窗发出嘎吱的声音,而能有个温暖的避风港停留,只要家人无事,便是上天最大的恩赐。
“你们平安回来便好。”林二娘靠在楚大勇肩上轻声低囔。
而接下来后面的那几日,暴风雪一日比一日猛烈,楚大勇不禁有些庆幸,还好当时回来的果断,否则估计就被困在山里出不来了。
而楚二勇正沉迷于哄自己小女儿的快乐中,整天形影不离地抱着。
“话说二勇,孩子还没取名呢?”楚大勇问。
楚二勇一脸愁闷:“我又没什么文化,取的名字都不好。”
这话听得楚大勇有些乐呵,打趣道:“给儿子取名的时候咋没见你这般纠结呢?”
“那能一样吗?”楚二勇不满地打断:“儿子坚强好养活,女儿柔弱啊,我要给她取个好名,旺她保她平安!”
见楚二勇眼底欣慰又不舍的模样,楚大勇只好点头称是。
结果楚二勇还是高估了自己,琢磨了半月也没取出一个满意的好名,就连云丽儿也笑道:“不行就让爹给取一个吧。”
楚老爷子眉头一挑憋着嘴抿了几下,缓缓抬头看向屋外的飘落的雪花,思绪不由渐渐飘远。
“希望她能如梅花般,在寒冷的冬季也能坚强盛开,就叫她楚雪梅吧!”
林二娘点头称好:“这名字的蕴意真好。”
楚二勇在嘴里反复念了即便,拍腿叫好:“成,就叫楚雪梅!”
于是三女儿的名字便这样定下,给这个家在这个冬季添了一份喜庆与热闹,而福宝如愿以偿当上了真正的姐姐。
福宝整天围在云丽儿身边看着襁褓里的妹妹,偏着头问:“妹妹什么时候可以跟福宝一起玩?”
云丽儿好笑地拍了拍正在打奶嗝的雪梅,轻声道:“快了,等她再长大点。”
于是福宝整天盼望着妹妹长大,连之前认下的“弟弟”也不怎么搭理了。
谢景澜见福宝不再像从前那般缠着自己,默默松了一口气。
许是孩子降临带来的喜悦把冬季的时光挤走,今年冬季走得异常的快,当太阳升起时融化以后一层冰雪,连带着院子里的雪人也一同消逝。
后山草地的嫩芽终于长了出来,饭过之后,楚大勇便去田地里看白菜与萝卜,而几个孩子正打算拉老牛去后山吃草,发现老牛却蹲在牛棚里纹丝不动。
“这牛是咋了,今天怎么使唤都不肯动。”楚勇平蹲在一旁,用稻草去搓老牛的后背。
“怎么回事?”云丽儿头上裹着一层布,衣服也是里三层外三层,走起路来像一只臃肿的大鹅。
林二娘见老牛这般无精打采的模样,不吃也不喝就睡在牛棚里,心里冒出一个想法。
“牛不会是病了吧?”
“啊?这么快就不行了?”云丽儿懊悔到道:“这牛才买了半年,怎么说也是十两银子,这要是就不能用了那也太亏了!”
林二娘见状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当初买这头牛的时候,她也赞成了。
“早知道当时就不该同情心泛滥,听信那人的话买了头老牛!”云丽儿越说越气,脸都涨红起来。
福宝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了牛棚,蹲在老牛跟前软声问:“牛爷爷,你还好吗?”
老牛吃力地提起眼皮,看了福宝一眼甩了下身后的尾巴,闭上眼是滑下一滴泪水。
福宝抬起手轻轻摸了两下老牛的头,走出牛棚表情严肃道:“你们不要骂牛爷爷了,他听到会伤心的,他只是病了而已。”
“病了?”
林二娘想了想,把谢景澜唤来让他去村里请牛医来看看。
楚大勇回来时,正好撞到给老牛看病的现场,一家子围在那儿等着牛医发话。
“伤寒了。”
果然只是病了,林二娘缓缓松了口气,问:“那我们该怎么照料它呢?”
“照料”这个词让牛医特意看了林二娘一眼,语气里透出丝欣慰道:“跟人一样,需要吃药和休息,这几天天气暖和让它出来晒晒太阳通通气。”
得知牛生病需要休息后,楚大勇喉间溢出的笑声比窗外的雨丝更凉。
“这可咋办,明日就得去地里把白菜和萝卜翻出来了,再闷就坏咯。”
楚二勇看了眼病恹恹的老牛,手掌盖住半边脸只漏出嘴角的苦笑道:“靠人力呗。”
于是别人家赶牛去地里拉菜,而楚家只能靠人力挑回去,一挑就是六七趟,从早到晚除了吃饭喝水的时间,其余都在忙。
特别又是在冬天穿着厚重的衣服,一趟下来两兄弟早就热得直冒汗,把衣服一扒挂在腰间。
被林二娘看到熟络一番:“别回头牛好了你两又病了。”
楚大勇摆摆手无所谓道:“哪能呢。”
村里邻居看到他两这般,还疑惑问:“家里不是有牛吗?”
“病了,要过几次才能出来。”楚大勇笑着解释。
也是在这次,楚家人也深有体会地方不同存在的差异分很多种,他们需要学习和改善的地方还有很多。
两人当牛做马忙碌一天,到了夜晚便开始有些不舒服,林二娘见楚大勇时不时咳两声,坐起身皱眉问道:“你不会是伤寒了吧?”
楚大勇身体一僵,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哪能呢,就是嗓子有点痒,我去喝口水来。”
在林二娘怀疑的目光中,楚大勇老实披了件外套才出屋,在厨房门口碰到了一样来喝水润喉的楚二勇。
两人在相互的目光中看出些许尴尬。
“咱俩真的是不成器呐,你怎么办,丽娘和雪梅跟你睡一屋呢。”楚大勇问。
“是啊,咋办?”楚二勇懊悔地望着云丽儿房屋的门口,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
他突然面色一怔,仿佛下了什么重大决心般将手里的碗放到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就这么着吧!”
“怎么着?”楚大勇诧异地看向他,随后想到什么眼底闪过一丝敬佩:“你决定好了?”
“对,反正总有人要冒着风险,我觉得爹近来的身体挺好的,我去跟爹挤一屋。”说完,楚二勇便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楚老爷子那间屋。
楚大勇后知后觉地回过神,着急地赶忙喊住他:“你不是要到牛棚里睡?”
楚二勇头也不回地骂了句:“疯了?”
“嘶——”这下有点为难楚大勇了,楚老爷子的床睡两个人还成,三个人确实挤不下,那他该咋办?
就在楚大勇犹豫之际,从楚老爷子那屋从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兔崽子,你老头子的命就不是命了?”
楚大勇披着外衣打了个寒颤,站在院内迷茫地看向牛棚,内心开始争斗起来,最后重重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