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家都落座，赵乐清了清嗓子站起来，手搭在身边一直安静的女孩肩上，“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贺萱，也是我的未婚妻。”他举起左手，无名指上的银戒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我们上周订婚了！”
包厢里瞬间炸开了锅。欢呼声、掌声、口哨声此起彼伏。明汐也跟着鼓掌，看着贺萱羞涩又幸福的表情，心里莫名升起一丝羡慕。
“婚礼定在明年春天，”赵乐继续说，“在座的都必须来，还得给我当伴郎呢！”他倒满一小杯白酒，一饮而尽，“我先干为敬！”
众人纷纷举杯祝贺。明汐也举起橙汁，却在众人的起哄声中，被赵乐塞了一杯白酒。
“就一小杯，沾沾喜气嘛！”赵乐笑着说。
明汐犹豫地看向颜赢，他果断摇头，“不能喝。”随即把白酒搁到了一边，
酒过三巡，气氛愈发热烈。不知是谁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立刻得到全票通过。一个空酒瓶被放在桌子中央作为转盘。
“瓶口指向谁，谁就得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周谦宣布规则，“瓶底的人提问或出题。”
前几轮还算温和——周谦被要求给前女友发语音问好，赵乐坦白了自己大学时暗恋的对象被现女友暴打。笑声一阵接一阵，明汐也主动参与转动酒瓶。
直到瓶口指向了敖旭。
“我选真心话。”敖旭推了推眼镜。
瓶底正对明汐。她想了想，笑着问：“大学期间，你觉得颜赢在大学时有没有喜欢的人？”
敖旭看向颜赢，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这个嘛，我觉得还是有的！”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是一个叫梁易梦的女孩，不知道赢哥有没有跟你提过。”明汐的笑容僵在脸上，耳边嗡嗡作响。她缓缓转向颜赢，发现他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
“敖旭，”颜赢声音低沉，“别胡说。”
“我哪有胡说，”敖旭摊手，“我之前总看到你们一起在食堂吃饭，你和她好像还是邻居吧，没有暧昧吗？”
明汐感到一股热流涌上脸颊，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她机械地端起面前的酒杯，发现不知何时已经被倒上了白酒。
“明汐......”颜赢伸手想阻止，但她已经仰头一饮而尽。没有咳嗽，只有胸腔里燃烧的感觉。
“继续玩啊，”明汐听见自己说，声音轻飘飘的，“该谁转了？”
包厢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周谦迅速转动酒瓶，试图转移注意力。但明汐已经听不进游戏内容，她的余光注意到颜赢和敖旭在角落短暂而激烈地交谈了几句。
白酒开始在血管里发挥作用，明汐感到思绪变得迟缓却又异常敏锐。她注意到周谦频频看向她的担忧眼神，注意到颜赢回到座位后紧绷的下颌线，注意到敖旭躲避她目光的样子。
“我去下洗手间。”明汐站起来，突然想要逃离这个密闭的空间。
走廊上的空气凉爽许多。明汐用冷水拍了拍发烫的脸颊，盯着镜中的自己——眼睛亮得异常，脸颊绯红。邻居小妹？暧昧？为什么颜赢从未提起过？
回到包厢门口，她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
“......你瞎说什么呢，我和梁易梦就是邻居，哪来的暧昧！”是颜赢的声音。
“......不好意思赢哥，我以为你跟嫂子提过呢。”敖旭辩解着。
明汐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谈话立刻停止，所有人都看向她，表情各异。
“怎么了？”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继续玩啊。”
颜赢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们回去吧？你看起来累了。”
明汐想说不，想继续追问那个“邻居小妹”的事，但白酒的后劲开始上头，她确实感到一阵眩晕。
“嗯。”她最终点点头。
告别时，赵乐歉意地拍拍颜赢的肩，贺萱则给了明汐一个温暖的拥抱，“别多想，男生们总是夸大其词。”
走出烧烤店时，夜风裹着初秋的凉意扑面而来。明汐站在台阶上晃了晃，感觉眼前的霓虹灯变成了五彩斑斓的漩涡。她下意识抓紧了身旁的颜赢，听到他关切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还好吗？”
“特别好......”明汐拖长音调回答，发现自己控制不了音量。白酒的后劲像潮水一样一波波涌上来，冲走了所有克制和顾虑。她咯咯笑起来，指着路灯说，“看，月亮掉下来了......”
颜赢的手臂稳稳环住她的腰，“你喝多了。”
同学们陆续走出来，看到明汐的样子都忍不住笑。周谦拍拍颜赢的肩，“赢哥，任务艰巨啊。”贺萱则贴心地递来一瓶矿泉水，“让她多喝点水。”
明汐努力站直身体，想要证明自己没醉，结果一个踉跄直接栽进了颜赢怀里。鼻尖撞到他坚实的胸膛，一丝消毒水味道混合着淡淡的洗衣液香气钻入鼻腔。这个味道让她莫名安心，索性把全身重量都交给了他。
“我没醉......”她嘟囔着，脸颊贴在颜赢胸前蹭了蹭，“就是有点......转......”
耳边传来颜赢低低的笑声，胸腔的震动传递到她脸上。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知道你没醉，我们回家好不好？”
“不好。”明汐突然抬起头，这个动作让她眼前发黑，但她固执地抓住颜赢的衣领，“你还没回答我......”
“回答什么？”颜赢耐心地问，同时接过敖旭递来的明汐的外套，细心披在她肩上。
敖旭给了颜赢一个“抱歉”的眼神，颜赢朝他翻了个大白眼。
夜风撩起明汐额前的碎发，路灯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酒精模糊了边界，却让某个问题在脑海中异常清晰。她眨眨眼，试图对焦颜赢的脸，却只看到一双盛满温柔的眼睛。
“颜赢......”她一字一顿地说，声音因醉酒而软糯，“你有没有骗我？”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明汐恍惚看到颜赢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但酒精让她的判断力变得迟钝。她还想说什么，却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灯光碎成无数光点，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秒，她感觉到颜赢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然后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明汐？明汐！”
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明汐想回应，但眼皮重得像灌了铅。她感觉自己被拦腰抱起，头靠在一个温暖的肩膀上，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哇哦，公主抱！”有人起哄。
“赢哥可以啊！”另一个声音笑道。
明汐想抗议这种调侃，但发出的只是一声含糊的咕哝。她感觉自己被小心地放进车里，头靠上柔软的垫子。引擎启动的震动传来，然后是颜赢的声音在对司机说话，但她听不清内容。
车内的暖气轻轻吹拂着脸颊。明汐在朦胧中感觉有人轻轻拨开她脸上的碎发，指尖的温度让她不自觉地追逐。她听到一声叹息，然后是颜赢低沉的声音：“我从来没想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