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到了!”
万倩脚步匆忙的走进来。
此时,皇上已经进了厅堂。
“母后,您没事吧?”
贺景文一听说太后在宫外出事,问都没来得及问清楚, 扔下奏章就出了宫。
“皇上,你看看外面那个东西就是你信赖提拔的三品朝廷命官, 为了娶平妻进门,竟然暗自对妻子下杀手。”
楚妗禾将心中的怒气都撒在了贺景文的身上,“我不管他是谁,哀家的妹妹今日若是有个什么好歹,我让他陪葬!”
贺景文一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看向了宋瑾知,到底是 皇嫂的父亲。
谢司珩冷声道,“此等风气若是不遏制,日后只怕谁都不将朝廷法制放在眼中了。”
他给了贺景文一个,无需顾虑的眼神。
贺景文眉头紧皱,怒声说道,“来人,把宋裴玄的官服给朕扒了!”
宋裴玄被当场扒了官服,他跪在地上吓得浑身颤抖。
燕大夫终于出来了,他出来一看,吓了一跳。
好家伙,天子太后都来了。
扑通跪倒在地,“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
“行了,无需多礼,你起来回话!”
贺景文也着急。
燕伯台赶紧起来,宋瑾知第一个到了他面前,“燕大夫,我娘怎么样了?”
燕伯台立即回道,“王妃娘娘放心 ,夫人她没生命危险了, 只是得休养一段时间了!”
众人这才放下心。
“这段时间,婉婉就到慈宁宫休养。”
当天,木婉仪被楚妗禾带回了宫了。
皇上冷声下旨,“将宋裴玄先拘禁在府中, 等待发落!”
谢司珩扶着宋瑾知出了正厅, 宋裴玄上前一把拽住宋瑾知的裙角,“瑾儿,我真的没有推你母亲,你要相信父亲。 ”
宋瑾知垂头看他,“我不信!”
“我是你父亲啊,你不能不管我!不然,你也会受我连累的,你是宋家的女儿!”
宋裴玄不肯松手。
“宋大人提醒的是,王爷,我若是没有娘家了,你可会看轻我?”
她转头看向谢司珩。
男人淡淡的道,“没有更好,省得被连累。”
“宋大人,我会从族谱上将自己的名字除去,从今往后, 我就再也不是宋家的女儿了。你们家是被抄家还是灭族,都跟我没关系了!”
说完,宋瑾知迈开步离去。
宋裴玄瘫坐在地,被人架着送回了府中。
木婉仪在宫中一住就是半个多月, 楚妗禾尽心尽力的照顾她。
宋瑾知隔几日就去宫中探望,三个人的感情就在这段时间中日渐升温、
楚妗禾和木婉仪惺惺相惜,一个月的朝夕相处, 就木婉仪与楚妗禾讲了许多,现代的趣事和思想。
楚妗禾越发觉得,木婉仪是个有智慧的奇女子。
心中除了欣赏,还多了许多敬佩。
其实,木婉仪那天早有准备,她早在计划之前就开始练习憋气了, 而且当天水下也提前安排了人。
但是,她没想到太后的人太快了。
她安排的人刚要救她, 太后的人就扑通扑通的跳进了水里。
她赶紧让那人撤了,慌乱中她的腿被水草缠了,她一下没憋住气,还真就呛了水。
但是,远没有那么严重。
燕大夫会那样说,也是得到了宋瑾知的传信。
到了宫里,御医们是战战兢兢的,无不谨慎小心。
虽然, 这不是皇亲国戚,但是,太后和皇上都要紧着,就摄政王都盯着,这万一要是有个不测, 必定是 要丢了项上人头的。
好在 ,一诊脉才发现,并没有想的那么严重。
御医们终于放下了心, 开药诊治。
自然,大家谁都不会多言。
此时,天气已经十分炎热。
寝殿中,堆了一大桶冰,扇子一扇,倒是凉爽的。
楚妗禾和木婉仪一起喝着冰镇绿豆沙,木婉仪放下碗,“姐姐,我在宫中住了一个月了,我得回去了。 ”
“急着看你的那些庄稼?”
楚妗禾看向她。
木婉仪笑了,“姐姐最了解我,我的确是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楚妗禾笑了笑,“ 好,你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也就不留你了。 不过……”
“ 你是要回宋府吗?”
她低声问道。
这段时间,她没有提宋府好宋裴玄, 怕惹木婉仪不痛快。
如今,要回去了 。
她必须得问一问了。
木婉仪低头,面上有忧色。
“你怎么想, 跟我还不能说吗?还是舍不得他?”
楚妗禾看着她。
木婉仪摇头,“他都要我命了,我还舍不得他?我对他最后的那点夫妻情分也没了。”
楚妗禾点了点头,“没就跟他和离吧?”
木婉仪看向她,“可是……我怕会连累了瑾儿, 怕会有损王爷的名声!”
楚妗禾笑了笑,“你在担心这个?这有什么连累的?和离又不是犯了什么大错。 王爷他不会在乎的,知知有你我护着,谁还敢慢待她?再说,我看他们夫妻感情甚好,都用不着咱们!”
木婉仪心中动容, 起身来到殿中跪下,“ 多谢太后娘娘体恤和怜爱!”
楚妗禾倒是一惊,“赶紧把她给哀家扶起来,话说的好好的,你这是做什么?”
木婉仪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她,“娘娘,说实话,我其实早有与他和离之意,但是,我真是怕我婚姻的不幸连累了瑾儿 。”
“瑾儿她如今是王妃,是太后的儿媳妇。若是她有个和离又为商贾的母亲, 别说会被世人诟病,就算是太后娘娘、皇上,王爷也都面上无光。所以我 不敢啊!”
“ 瑾儿与我说, 大不了她也和离,与我一同去过。可是,哪个做母亲的愿意看着自己的女儿这样。”
“所以,你才想进宫认识我, 探探我的态度?”
楚妗禾笑着说道。
木婉仪点头,“是我自不量力,太后娘娘如此聪慧,怎会看不出来?但是 ,我与您结拜是真心 的。我是真的欣赏您的气魄和人品!”
楚妗禾起身走下来,到了她的跟前,将她扶起来就,“起来吧!”
“您不怪我?” 木婉仪抬头看向楚妗禾。
楚妗禾笑了笑,“我知道你是真心,那我就不是吗?这件事,原本你可以不说的, 现在说了,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疙瘩了 。”
她将木婉仪扶起来, “我让万倩跟你回去,跟他拿和离书。他不敢不给,到时候,你打他一顿出出气也成,他也不敢还手。
在麦子长粒的季节,木婉仪和宋裴玄和离了。
她终于自由了,搬离宋府的时候,她只带走了自己的衣服饰品。
宋裴玄一直冷眼看着,写完和离书他看着她,“你早有预谋的吧?”
木婉仪看着这个曾经与自己海誓山盟的男人, 此时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她起身出了宋府。
“快去,打水洒扫庭院,彻底把这扫把星送走。 这个挨千刀的毒妇,害了我儿多年无后不说,如今还被罢免了官职。 ”
老太太从后院出来,看着木婉仪的背影叫骂。
容嬷嬷也是得意洋洋,立即着手吩咐人去打水,洒扫庭院。
老太太一副神清气爽,转头看向自己儿子,“儿啊, 会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芊芊。你们尽快成亲吧,好早日给我生下一个大孙子 。”
宋裴玄脸色低沉, 他被关在家中已是一月有余,至今圣上没有治罪,他心中更是片刻都不得安宁。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判。
大沥的律法,谋害妻子,哪怕是未遂也是会重判的。
除非妻子犯有重大过错, 才可免刑。
为官可是一个男人安身立命的根本。
老太太自然是知道儿子为什么事犯愁,她说道,“左右她没死不是,再说,哪天皇上若是问罪,你就是不承认 就好了。”、
“再不济,她这么多年没给宋家生下男丁,已经犯了七出之罪,再说, 她这些年苛待婆母也是能找到证人的。我就不信,皇上会只听她一面之词,她不想好了,那就都别好了。”
宋氏眼神狠毒的说道,“她就算是不顾及自己,也该顾及 她的女儿吧!”
这些话,木婉仪都听见了。
万倩气不过,转身就要回去,“这个老婆子真是过分,看我不去撕了她的嘴。”
“姑娘,别脏了手。她哪里值得姑娘动手!”
木婉仪拦住她。
万倩说道,“我回去定然一五一十的禀告给娘娘。”
“罢了。好聚好散吧。有一句话她说的对,我就算是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及王爷和王妃的脸面,我还能真同他们去对簿公堂吗?”
木婉仪说起来倒是不觉得很生气的样子。
万倩看着她,“那就怎么算了?”
木婉仪同她一起上了马车,“人从一段不愉快的关系中抽离出来 ,最快恢复平静的方法就是,尽早脱离,离开那些烂事烂人。我始终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万倩卡比她几句话说的不气了,“奴婢受教了,太后娘娘自从认识您, 心情好了许多。奴婢现在也终于领略到了。您是个通透的人!”
“时间还早,姑娘同我一道去新家看看?”
木婉仪笑道。
万倩笑着应了,“也好,到时候奴婢回宫也好回了娘娘,让娘娘放心!”
“姑娘,这是在宫外,你跟我一样,哪里还有什么奴婢啊!”
万倩笑着说道,“可是您是太后的妹妹,自然是奴婢的主子!”
木婉仪温声道,“太后跟我讲过你的事, 冷宫相扶多年 ,太后早已将你看做亲人了,只不过宫中规矩多而已, 姑娘心中应该有数才是。”
万倩笑了笑,“娘娘带奴婢自然是好的。”
木婉仪十分喜欢万倩,一个对落魄的主子忠心不二的姑娘 ,值得人尊敬。
说话间,马车停下了。
木婉仪和万倩下了车,宋瑾知早已等候多时了。
她等的焦急,上前一步,“娘,离了吗?”
木婉仪笑了笑,拿出和离书,“离了!”
宋瑾知一把将和离书拿出来,仔仔细细的读了个遍, 随后又仔细折好,“走,进去吃席!”
万倩心中惊讶,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父母和离的子女会高兴成这样的。
但是,她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表面上并没有显露出来,随着她们往府中去。
却见,眼前的府邸朱门隐贵,青灰色的水磨砖墙向两边绵延,檐角的垂花未画彩绘,仅以浅浮雕勾勒缠枝纹,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门扉是深褐的檀木,未见鎏金铜钉装饰,只有左右立着两尊半人高的青石貔貅,爪下托着镂空云纹石鼓,须毛间暗藏的金丝在走动时才偶露锋芒。
门槛比寻常人家高出三寸,由整块黑青石凿成,经年累月的辗转打磨,使其表面泛着墨玉般的光泽。
门楣上方悬着一方素面匾额,未题府第名号,只以阴刻技法雕出 “心庐” 二字,凹陷处填满金粉,在日光下流转微光,却需凑近细看才能察觉。
两扇门板半开半掩,露出内院游廊的一角,红漆廊柱上盘着金线绣的图文,飞檐下悬着八角棱灯,灯罩外覆的鲛绡看似素白,实则暗绣百福图,每道褶皱里都藏着珍珠碎末,风起时沙沙作响,恍若细碎的星河坠落。
好一座,奢华而低调的宅子。
寻常人是绝对看不出,这宅子的主人有多富贵的。
唯有,真正对这些物件和建筑有所专研的人才能懂。
木婉仪走在万倩身边低声说道,“让你见笑了 ,瑾儿是日夜盼着我和离,也没将你视为外人,便口无遮拦了!”
万倩聪慧,笑了笑挽住木婉仪的手臂,“ 我哪里是外人了!”
木婉仪高兴的拍了拍她的手,“你自然不是外人, 你和瑾儿年纪差不多,若是不嫌弃, 就跟瑾儿一样喊我一声姨娘吗?”
万倩十分高兴,“ 您未嫌弃我,我怎么敢嫌弃呢。”
“你们在说什么啊?”
宋瑾知回头看她们。
木婉仪笑着说道,“我说让万倩日后叫我姨娘,你们就姐妹相称!”
宋瑾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好啊好啊,那我以后就叫万姐姐了。”
万倩自是高兴的应下了。
宋瑾知在这里足足收拾了三日了, 府中一切都已经打点好。
此时,奴仆们都已经井井有条,各干各的活,完全不像是第一日搬进来的。
到了饭厅 ,几个人落座。
酒菜上齐,万倩不能饮酒,以茶代酒。
宋瑾知先提一杯,“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人家大喜不过双喜临门,可是我们心庐今天三喜临门。”
“一喜, 恭喜母亲重获新生。 二喜, 咱们入住心庐。三喜……”
宋瑾知看向万倩,眼中都是笑意,“我多了一个姐姐!”
“干杯!”
三人都十分高兴 ,一饮而尽。
从此后,这里就是新生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