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西偏殿…那是冷宫中的冷宫!虽然没有赐死,但这与终身监禁无异!霍小玉的政治生命,彻底终结了!
霍小玉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
她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陛下竟然饶了她性命!虽然失去了尊位和自由,但至少…保住了安儿!她瞬间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哥哥——霍去病!
巨大的悲恸和感激涌上心头,她对着宁晨,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臣妾…谢陛下不杀之恩!谢陛下…顾念兄长之情!臣妾…定当闭门思过,绝不再生事端!”
她知道,她彻底输了,输掉了地位,输掉了未来,也输掉了…再与命运抗争的资格。余生,她只能在冷宫的孤寂中,依靠着对哥哥的回忆和对儿子平安的祈祷,苟延残喘。
霍小玉被带走了。御书房内,只剩下宁晨和张良,以及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陛下…”张良打破了沉默,轻声问道,“霍贵妃…已处置。那…司马懿、张居正、崔浩等一干同党…陛下欲如何处置?”
宁晨走到御案前,疲惫地坐下,手指揉着眉心。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子房,还记得…萧相临终前…对朕说过什么吗?”
张良微微一怔,随即想起了萧何那虚弱却字字千钧的嘱托
“武将们忠心耿耿,少数人即便对霍贵妃或安殿下有所倾向,也多是感念旧情,或是被裹挟,望陛下将来莫要过多怪罪,莫要寒了将士们的心!”
张良瞬间明白了宁晨的意思,躬身道:“臣…明白了。陛下仁德,顾念旧情,亦不愿朝堂血流成河,动摇根基。”
宁晨点了点头,眼神深邃:“司马懿,城府极深,所谋者大,但…此次他毕竟尚未造成韩信实质性的伤害,其谋划也已被朕识破。”
“张居正,才干卓绝,政务不可或缺,此次虽被拉下水,但罪不至死。崔浩等人,不过跳梁小丑,依附攀附之辈。”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无比森寒,
“传朕旨意:”
“司马懿,心思诡谲,不堪大用!罢免其一切官职!贬为庶人!逐出长安!永世不得录用!其家产…抄没一半!以儆效尤!”
“张居正,身为丞相,失察失职,更卷入储位之争!念其治理之功,降三级留用!罚俸三年!闭门思过一月!若再有不轨之举,定斩不饶!”
“崔浩及一干附逆御史、给事中,构陷忠良,煽风点火!也全部降职处罚!”
“至于咸阳流言案,就此了结!韩信…官复原职!爵位…暂时不恢复,留在长安,协助朕整顿军务!其所有‘罪名’,皆为霍小玉一党构陷!诏告天下,以正视听!”
宁晨看着张良,声音低沉而充满警告:“子房,你去办。告诉他们所有人…”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朕…给过他们机会了!”
“若再有下次…无论他是谁!无论他有多大功劳!有多大本事!”
“朕…必诛其九族!”
“绝!不!姑!息!”
“臣…遵旨!”张良深深一揖,心中凛然。
既给了那些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尤其是张居正),又用最严厉的警告震慑了所有人(尤其是司马懿),更保全了朝廷的元气和体面。
......
武德四年,春末夏初。
长安城仿佛经历了一场无形的风暴洗礼。
霍小玉被褫夺贵妃封号,迁入长乐宫西偏殿幽禁,如同明珠蒙尘,彻底消失在权力的中心。
司马懿被罢官抄家,逐出长安,带着家眷在无数或鄙夷、或怜悯、或警惕的目光中,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通往未知远方的官道上,背影依旧平静得令人心悸。
张居正降级留用,闭门思过,这位曾经权倾朝野的丞相,如今变得异常低调谨慎。崔浩等跳梁小丑被扫地出门,永不叙用。韩信官复原职(除齐王爵位),留在长安协助皇帝整顿军务,其冤屈诏告天下。
雷霆手段之后,是短暂的平静。朝堂之上,再无人敢公开议论太子之位,更无人敢结党营私。
所有官员都谨言慎行,生怕触怒刚刚展现了铁腕手段的帝王。
夏国这台庞大的机器,似乎终于摆脱了夺嫡暗流的干扰,重新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运转。
然而,这平静之下,暗涌并未完全平息。
深夜,张良府邸。
书房内灯火略显黯淡。五十多的张良,鬓角已染上更多的霜华,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霍小玉一党的覆灭虽是大快人心,但其中的凶险博弈、对韩信的构陷、以及对帝王心术的深刻体会,都让他心力交瘁。
他正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批阅着几份关于地方水利的奏章副本。
“老爷,王猛王太傅来访。”老管家在门外低声禀报,声音带着一丝惊讶。王猛与张良,虽同殿为臣,但理念不同,私下交往并不多,尤其在这深夜。
张良微微一怔,放下笔:“快请。”
不多时,一身素色布袍的王猛走了进来。
“景略深夜造访,不知有何指教?”张良起身相迎,命人奉茶。
王猛也不客套,在主客位坐下,开门见山:“子房兄,你我相识多年,虽政见时有不同,然皆是为国谋事。今日前来,别无他事,只想与你…再论一论这储位之事。”
张良心中了然,脸上不动声色:“储位?陛下早已明旨册立太子殿下(宁远),朝野归心。霍贵妃一事之后,更无人敢有异议。景略此时再提,不知何意?”
王猛端起茶杯,并未饮用,目光直视张良:“子房何必明知故问?陛下虽以雷霆手段平息了霍氏之乱,然根源未除!根源便在立嫡立长这看似天经地义,实则可能误国的古训之上!”
“太子殿下仁厚有余,然失之刚断!其性情,守成或可,开拓则显不足!”
“而安王殿下虽年幼,然天资英武,锐气逼人,深谙兵法,假以时日,必是开疆拓土、威震四方的雄主!此乃帝国未来所需!若只因‘嫡长’二字,便将更适合开拓的皇子束之高阁,岂非因小失大,自缚手脚?子房智慧如海,难道看不出其中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