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找过《新民日报》的申常坤了,詹永文必定会受到惩处。”
“哎?!”黄婉贞伸手打断他的话,“随随便便惩处一个人就想打发我?怎么可能?!”
“我已经搜集了《华明日报》污蔑我的证据,也已经花重金请了律师。”
“我知道,我知道,”刘子文连连点头,“这事虽是詹永文出的主意,但确确实实是子墨干的,詹永文其实是想利用子墨,让黄先生回去找他,毕竟您在媒体行业,最熟的也就是他了,只要你回去找他帮忙,在报纸上澄清或反击,都会着了他的道,但你没有,你比子墨脑子清醒的多。”
“说实话,我们都很佩服您,不日我们将会在《华明日报》上公开道歉,并赔偿对您造成的损失。”
黄婉贞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赔偿损失?我这吉祥堂一天营业额你们知道有多少吗?这耽搁了多少时日了?我不告你们,你们一个个当没事人似的,由着我损失,现在我决定告你们了,你们倒是着急了。”
“怎么?怕丢人?”
“我今儿就要告诉你们!要的就是你们刘家丢人!”
褚延之连忙站起来,给黄婉贞把茶碗满上,“消消气,今儿子文大哥请我来当说和人,看我面子上,你给他们次弥补的机会。”
黄婉贞斜眸他,“我今儿要给你面子,你算不算欠我个人情?”
“算!你说欠你人情就欠你人情,你不是想让我办持枪证吗?明个儿立马帮你办!”
“哎?打住!别想那好事!那持枪证是你早答应我的,你牛排都吃了,不会是还想另外要价钱吧?”
“呵呵,瞧你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褚延之打着哈哈,“我当然可以欠你个人情,但你也不能忒过分,让我以后杀人放火,还你人情是不是?”
“你把心揣回肚子里去,我黄婉贞做不出那种打家劫舍的事!必是符合公序良俗的,才会找你。”
一直在打哈哈的褚延之,一下子肃了面容,“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也算是相熟的朋友了,就是不欠你人情,你以前找我办事,不违背公序良俗的,我哪次没帮?”
“咱们华国从古至今,遵从一个礼俗文明,讲的就是个人情世故,对不对?”
“啪——”黄婉贞左手虚握成拳,轻轻一击右掌心,嘴里脆声回道,“您说的对!”
谈到最后,黄婉贞缓了神色,变了语气,桌上气氛渐入佳境。
直到刘子文从包里掏出五百块钱来,“这五百块钱,是我们的一个小小的补偿,还请黄先生笑纳。”
黄婉贞上翘的嘴角,一下子拉平,用手给他推了回去,“哎!刚说了褚医生欠我个人情,刘先生怎么又来这一套,要真算,你这五百块钱可不够。”
“既然都是朋友了,谈钱就伤感情了,你们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当也欠我个人情。”
“这……”刘子文转头看向褚延之,褚延之起身,拿过桌上的纸币,又给刘子文塞了回去,“行了,改天请我们吃个饭,大家说说笑笑,事就过去了,今儿也不早了,咱们就不多叨扰黄先生了。”
黄婉贞目送几人离开,使劲儿裹了裹身上的大衣,隔空看着远处别人燃放的烟花,才发现,竟然进了腊月了,眼看新的一年就要到来,她也要重新规划一下,以后的路了。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黄婉贞收拾收拾心情,第二天一早就忙碌起来,先是在院子里打了套拳,又一边吃早饭,翻了翻报纸,看到《华明日报》上的致歉声明,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了地。
看那刘子墨的样子,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昨天事情说开了,今早报纸上道歉声明也登了,她也不必太担心,他在背后继续捅她刀子了。
不过,以后还是多该注意些那小子,那小子一眨眼功夫,就由书粉,变成了黑粉,也太吓人了些。
至于那詹永文,没什么大背景,收拾起来就容易多了,黄婉贞想着等周日放假,带人去《新民日报》闹一通才好。
这般想好,黄婉贞快速吃了饭,拿起报纸就去了贝满女中。
黄婉贞一进教室,就受到了同学们的瞩目,黄婉贞笑着扬了扬手中的报纸,一路打招呼,坐到位置上,前桌的何阑珊转过头来,笑着打招呼,“最近没来上学,刚来就听到你出名的消息了,你可真行,还能让刘家少爷给你在报纸上道歉。”
黄婉贞不想多提这事,直接转移了话题,“最近干什么去了?”
“见男人去了。”
“真的,假的?”
见黄婉贞不信,何阑珊详细说道,“我最近大大小小宴会,参加了不下十个,认识了两个人,一个是江北护军使家的孙子,叫吴绥远,一个是商标局总长家的小儿子,叫齐勋元。”
“我觉得跟吴绥远更合得来,我们出身差不多,对很多看法都一样。”
“可我爸妈更喜欢齐勋元,说现在形势不明,到处在打仗,上头也是变动频繁,万一有一天……”
“商标局不是个要紧的地方,不论上头换成谁,都能保我一世安稳。”
黄婉贞惊讶的看着她,“见一面,就知道喜欢不喜欢了?”
何阑珊嗔怪的看她一眼,“你别笑话我,我这不知要比多少人幸运呢,虽然是新社会了,但好多人还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成婚前,连面都没见过,要不都说‘盲婚哑嫁’呢,就是这么来的。”
“你没瞧见前段时间,那些文人还因女人的旗袍开叉的高与低吵架吗?”
“我算是看透了,他们得了自由,家族资产,名声,这世间一切的好东西,却不去为国家兴亡奋斗,整日里盯着女人的脚,女人的衣裳。”
“我就算是冲破牢笼,获得自由,也没有资源和声望,去一呼百应,拯救这个国家。”
黄婉贞担忧的看向何阑珊,“出什么事了?你家怎么这么着急,要给你找夫婿?你也才十八,不算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