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苏澜跪在贺兰庭的面前,跪的笔直,“是我知情不报,是我将消息送去了京城,您罚我吧。”
贺兰庭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侧眸看向云玖,等着她先解释这场误会。
“苏将军怀疑我也很正常,毕竟我行踪不定,还和京城那边走的很近。”
云玖对上苏澜看过来的目光,话音一转,“但只是这些,应该还不足以让你如此怀疑我。”
她这两年对西北军做的贡献有目共睹。
云玖觉得苏澜肯定还拿到了别的东西,才如此怀疑她。
“我在齐大人那里见到了一副画着当今陛下的画像。”事到如今,苏澜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你们很像。”
苏澜继续往下说:“我以为,你是皇室中人。”
听到这句话,云玖暗叹果然。
她掀起眼眸扫了齐引鹤一眼,很想对他说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流放那么远的距离,他竟然还能带上一副她的画像?!
同样对齐引鹤觉得恨铁不成钢的还有周诚严。
周诚严内心疑惑,此刻也当场问了出来,“你手里还有陛下的画像?”
齐引鹤老实的点点头,“当初被流放的时候,想藏点银票又怕被收走,我就藏到陛下画像的卷轴里了。”
“我一说检查画像是对陛下的大不敬,他们就没敢细搜,我就这样带出来了五百两银票。”
原来是藏银票用的。
云玖知道今天这件事不解决,后面还会被人轻易挑唆到互相怀疑的地步,直言说道:“我确实是皇室中人。”
云玖的声音并不算大,但却让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我是先帝并为给封号的公主。”云玖抬眸看向周诚严,“这件事周大人知晓。”
“是。”周诚严微微颔首,并把不合理之处都补齐了,
“阿酒……确实是先帝的女儿,只是因为种种原因,让先帝隐藏了她的身份,把她留在当今陛下面前做了侍女。”
云玖觉得周大人编的真得很好,便跟着往下说:“后来我惹恼了陛下,便被陛下逐出宫去,辗转流落到西北,被将军救下。”
贺兰庭看了看周诚严,又望向云玖,心中的天平再次往同一个方向倾斜。
“你加入西北军打上京城,也是为了报仇?”苏澜在推测云玖一个皇室中人帮他们的目的。
“报仇算不上,只是觉得桑国气数将尽。”
云玖抬眸望向苏澜,“我对桑国皇室没感情,苏将军也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我。”
她站起身面对这贺兰庭,抬手发誓,“我若不是忠心于将军,必将不得……”
“别发毒誓了。”贺兰庭阻止云玖发誓,“我从没说过不信你。”
“她的身份我早就知道,不告诉你们也是怕出现今日的情况。”贺兰庭垂眸看向苏澜,当即坐下决定,“等文州的事了结,你就留守在文州吧。”
“是。”苏澜没有反驳。
“另外……”贺兰庭又提起另一件事,“知晓奸细举动而隐瞒不报,打五十大板,停一年俸禄,你可有异议?”
苏澜低下头,“苏澜没有异议。”
“贺兰玥。”贺兰庭看向坐在一旁的贺兰玥,“这件事……你知情还是不知情?”
“我知道他有心试探阿酒,其他不知。”贺兰玥低下头,单膝跪下,“将军,我听罚。”
“西北境还需要你坐镇,打你二十板子,俸禄停一年。”贺兰庭看向贺兰玥,“再有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云玖听着贺兰庭下的处罚,没有出声阻止。
贺兰庭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苏澜和贺兰玥算计了云玖这件事上。
但云玖却更在乎另一个令人难以忽视的事情——贺兰玥和苏澜对贺兰庭的隐瞒不报。
下属隐瞒上司,这在行军打仗中是最大的致命点。
这次幸好是贺兰庭早就识破了他们的计划,出事是因为将计就计。
下一次呢?
他们下一次的隐瞒要是没有被贺兰庭识破呢?
那贺兰庭到时候如果真遇到了危险,他们再后悔莫及已经为时晚矣。
这惩罚是一定要惩罚下去,而且要让整个西北军都知道隐瞒不报的下场。
云玖看着贺兰玥和苏澜领了罚出去了。
帐篷内,贺兰庭将话题带到了齐引鹤的身上,“那张当今陛下的画像,你有随身携带吗?”
“有,我觉得它装银票挺好用的,就一直用了。”齐引鹤忐忑的看着贺兰庭。
贺兰将军……应该不会连一张陛下的画像都容忍不下去吧?
下一秒,齐引鹤就发现他的猜测是对的。
“一会儿我给你一个装钱的匣子,你把那副画像给我。”贺兰庭这不是在和齐引鹤商量,而是在交代他一会怎么做。
“是。”齐引鹤没有反驳。
贺兰庭是他的主帅,未来还可能是他效忠的陛下,他也不可能反驳贺兰庭。
云玖听到贺兰庭问齐引鹤要画像,眼皮子开始疯狂跳动。
她觉得自己脸上的疤,这辈子都不用好了。
【2233:宿主,我怎么感觉你的马甲岌岌可危了呢?】
系统2233总觉得男主已经猜到了。
可是以宿主给的信息,应该还不至于那么快吧?
云玖想了想,给出不一样的想法:【应该还能在苟一苟吧?】
云玖说这话,底气也没有那么足了。
毕竟她刚刚暴露出当今圣上是女子这个惊天大秘密,现在又爆出她是没有封号的公主。
凭借贺兰庭的智商,肯定会怀疑她是不是就是云玖。
但要是肯定这个猜测,估计还要很长一段时间。
一系统一宿主两个人到现在都没有察觉,在山洞里不经意给出的一块点心,到底暴露了多少东西。
等到人都走完了,齐引鹤那幅画也送了过来。
贺兰庭和云玖坐在一起。
云玖亲眼看着贺兰庭将画展开。
现在……云玖只能庆幸这副画并不是写实派画的。
上面的画像只有零散几处和云玖画的有些像。
因为云玖现在脸上戴着面具,那些能辨认的特征也都给遮住了。
“你和云玖是姐妹?”贺兰庭又多问了一句,“我可不可以知道你真实的名字?”
阿酒真正叫什么呢?
“我没有真正的名字。”云玖发现,一个谎言下是要无数个谎言来圆第一个谎言,只能硬着头皮说:“在宫里,他们都叫我青伞。”
嗯,跟着青保取个姓,随口编造一个名字好了。
“青伞。”贺兰庭看着云玖因为撒谎而胡乱瞟的眼睛,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感觉还是阿玖好听。”
“我也觉得。”云玖没有听出贺兰庭字音里的不对,连连赞同。
此刻的氛围实在是有些不对劲,云玖有些坐不住了。
“将军。”云玖看向贺兰庭,“时间不早了,我还有另一件事要办。”
“好。”贺兰庭点点头,那是一如既往的那一句,“路上小心,我等你回来。”
一句我等你回来,一声路上小心,隐藏了贺兰庭刚刚窥探出秘密的奇怪心绪。
他目送云玖离开,视线又落回到手中的画像上。
阿酒……云玖……
贺兰庭从不信什么巧合。
周诚严说的话是真的,却也可以理解为另一种意思——
因为阿酒从小女扮男装,所以他才说先帝有一位不为人知的公主。
因为要当帝王,所以她……没有公主封号。
因为皇上要上早朝,所以阿酒昨日在村子里才说早上有事,必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