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高声喊道:“同意‘打生桩’的请举手!”
几个“打生桩”的坚定拥护者,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有几个左顾右盼地看了看别人,最后还是犹犹豫豫地举起了手,还有几个也是看看别人,准备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祠堂里,除了杜团长和甘道士等外人,有权参与表决的只有二十人,而举手赞成“打生桩”的只有区区七八人。
村长看了看数了数,然后又说道:“不赞成的请举手!”
他环顾会场,没有一个人举手,于是又喊了一声:“不赞成的举手!”
他再看时,许多人面无表情地低下了头,有一个中年犹豫半天才举起手来,怯怯地说道:“要不,咱们再想想别的法子吧!”
众人听他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目光全都向他聚拢,仿佛是要把他熔化一般。
这种结局,村长已然懂了,大家伙儿这都赞成“打生桩”呢!但是,明面上举手赞成的又只有区区三成,没举手的都是想又当又立啊!
“你们这样也不是事儿啊!”村长一头两大,苦着脸说道,“咱再来一次!”
第二次举手表决结果还是一样,仍旧是少数举手赞成,多数不发表意见,看来牵涉到鬼神之事,他们这是在明哲保身。
村长无奈,又搞了第三次表决,还是没有结果。
“罢罢罢!”他摇着头叹息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先回家好好想想,明天再表决。”
“嗨,这多大的事儿!”杜团长见“打生桩”的事没个定论,便站了起来说道,“不就是弄个活人给埋了吗?老子手下……”
他这话刚说一半或许觉得不妥,于是便停了下来。天云和史副官也吓得一个激灵,这家伙难道是疯了?竟然想把自己的兵给献祭了。
杜团长顿了顿又笑呵呵地说道:“老子打仗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咱去给你们抓个俘虏,直接给填进去不就成了?”
“使不得!”村长急忙谢绝道,“多谢长官好意,但这事咱村自己的事,不劳烦您费神!”
这家伙也是头脑发热,眼下没有仗打,哪来的俘虏?
众人一时没商量出个结果,只好先行散去,就如村长所说,回家想好,明天再重新表决。
第二天,众人见村长迟迟没过来,于是便派人去他家喊,却发现村长已经卧床不起。大家都以为他年事已高,加上连日操劳,给累倒了。
来人见他躺在床上只剩半口气,担心地问道:“村长,这表决还弄么?”
谁知村长奄奄一息的样子,却吃力地摆了摆手,低声说道:“这桥……怕是……怕是建不成了!”
“你别……别问那么多……”他真的就剩半口气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有不干净的东西!”
“难道村长碰鬼了?”来人心下疑惑,想想大概是,于是把村长原话带回祠堂。
如果真如村长所说,那这事可越闹越大了。别说建桥,更别说什么“打生桩”“借魂桩”,恐怕不做那两样也安生不了了,村长就是个例子。
这一次的表决就这么无疾而终,各人随便商量了一下,等村长好起来再说。
可当晚就又出了一件大事,村头申祥福突然七孔流血,暴毙身亡。村子西边的王小根突然疯了,谁也不认识,还把家里砸了个稀巴烂。还有个叫杨封定的年轻人也死了,死状更是恐怖,满脸抓痕,眼珠暴凸,舌头伸的老长,嘴唇紫黑紫黑的……
这几个人有个共同点,他们都是极力赞成“打生桩”的。
“看来,这是报应啊!”
“作孽啊!”
有的人身上直冒冷汗,胆战心惊,生怕这种灾祸迟早会降临到自己头上。也有的人认为,这是动了“打生桩”的念头,得罪了神明,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这时,村民又想到了甘道士。然而,去请甘道士的人把事情一番描述之后,甘道士还是选择了婉拒,他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根本就没有那个捉厉鬼的本事。
甘道士没有请来,村民们更是人心惶惶,觉都睡不安稳。
一晚上就死了三个,不能再死人了。天云打算出手干预,但要先摸清事情真相。
入夜,他悄悄来到村长家里,试图从村长嘴里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天云站在床边,低声问道:“老村长,你还好吧?”
人老了,瞌睡少,村长只是受了惊吓,躺在床上不是为了睡觉,他也睡不着。他听见有人跟他说话,便睁开眼睛,看见站在眼前的却是杜团长身边的那个士兵,只是此时没有穿军装。
“这位小哥,你……”天云的突然出现,让他很是惊讶,挣扎着想起身。
天云赶紧上前帮了他一把,让他起身靠在床头,然后说道:“村长莫怕,我是来找你问点儿事!”
村长更是疑惑不解,找他问事情为什么穿便装?他可是个兵啊!另外,既然是有事来问,又为什么偷偷潜入,而不光明正大地进来?
天云看出他心中疑惑,微微一笑,说道:“实不相瞒,我是个道士!”他怕村长不相信,又取出一面八卦镜和几张灵符。
村长惊得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军营里的一个小兵竟然是个道士,这是人不可貌相!
他急忙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再次确认道:“小哥真是道士?”
天云笑着点了点头。
“那你的法术与甘道长相比如何?”村长似乎不太相信他,毕竟眼前的这个道士太年轻,很难想象他能有多高深的道行。
天云为了打消他的疑虑,口中默念咒语,剑指夹着灵符,轻轻一抖,灵符便燃烧起来。
这实际上是作法时最寻常的敕符,对普通人而言却颇显得神秘莫测。
“甘道士只是个土道士,做做简单法事开开关还行。”他剑指夹着燃烧的灵符,微笑着说道,“我可是有斩妖除魔,诛邪灭鬼的法术!”说时,剑指一收,灵符往手心一掐一捏,瞬间消失不见。
“果然是高人,我村有救了,有救了!”村长瞬间精神百倍,要起身下床来拜,却被他制止。
天云言归正传,问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吧!”
“好好好,我说,什么都跟你说!”村长这会儿彻底相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