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大的雨点砸在青瓦上咚咚作响,清歌裹着薄毯缩在炕上,听着院外传来两道几乎重叠的脚步声 —— 果不其然,殿门刚被推开条缝,澹栖鹤的月白披风与乜沉巍的银灰斗篷便同时挤了进来,前者怀中抱着鎏金炭炉,后者肩头还落着片带露的狼尾草。
“陛下怎么亲自搬炭炉?” 清歌眼尖地看见澹栖鹤指尖被炉壁烫出的红痕,嘴上这么说,身体却诚实地往炕里挪了挪,留出中间巴掌大的空位。乜沉巍见状立刻将带来的苍狼族毛皮铺在炕沿,毛茸茸的尾巴虚影已经迫不及待地缠上她脚踝:“殿下的脚比冰块还凉。” 说着便要脱靴,却被澹栖鹤用炭钳轻轻敲了下手背。
“先喝碗姜茶。” 女帝从袖中掏出个温着的青瓷盏,茶汤里飘着几片切得整齐的蜜姜,正是清歌前日提过的上界喝法。乜沉巍不甘示弱,摸出个羊皮囊晃了晃:“苍狼族的烈酒,驱寒更管用。”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俱是 “看谁更合她心意” 的较劲,倒让清歌想起上界时,他们为争谁给她温的灵酒更好喝,差点打翻了整个酒窖。
“都别争啦~” 她忽然伸手拽住两人的衣袖,将本就狭小的土炕挤得满满当当,自己则大大咧咧地躺在中间,脚丫子不客气地往乜沉巍的毛皮上蹭,“小质子的尾巴借我暖脚,陛下的手借我暖手~” 话音未落,澹栖鹤的指尖便捏住她耳垂轻轻揉捻,温热的掌心贴着她冰凉的指尖,连带着腕间的生辰石玉镯都跟着发烫;乜沉巍的尾巴虚影则缠上她小腿,毛茸茸的尾巴尖在她脚心画着圈,秘银尾戒的微光映得狼尾绒毛像是镀了层月光。
“陛下的手有墨香。” 清歌故意将澹栖鹤的手举到鼻尖轻嗅,指尖划过对方掌心的薄茧 —— 那是常年握笔批奏折磨出的印记。乜沉巍立刻凑上来,狼耳在发间轻轻抖动:“巍的手有雪松味,苍狼族冬日捕猎都要抹这种药。” 他的指尖擦过她手腕内侧,尾戒的银蓝光华与她皮肤上的淡红印记交相辉映,倒像是在盖专属的族纹印章。
雨越下越大,炭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映得三人的影子在土墙上忽大忽小。清歌忽然发现澹栖鹤的披风内侧绣着行小楷,凑近一看竟是她前日随口念过的《苍梧集》诗句,墨迹还带着淡淡潮气,显然是冒雨赶工绣的;乜沉巍的毛皮边缘则缝着银线勾勒的并蒂莲,正是她送给两人的上界信物图案 —— 原来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两人便偷偷将她的喜好都刻进了骨血里。
“陛下的耳垂红了。” 她突然伸手捏住澹栖鹤的耳垂轻轻摇晃,惊得对方差点碰倒炭炉。乜沉巍见状立刻用尾巴虚影圈住她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殿下别逗陛下,他今早为了找陈年姜母,把御膳房的地窖都翻遍了。” 少年的声音带着些微的委屈,尾巴尖却诚实地暖着她冰凉的脚趾。
系统在识海里疯狂捂脸:“宿主你这是把老虎和狼关在同一个笼子里玩火!” 清歌却充耳不闻,任由两人一左一右用体温烘着她冻僵的手脚,听着窗外的雨声渐渐变成沙沙的雪粒。当炭火即将烧完时,澹栖鹤忽然低头咬住她指尖的尾戒银饰,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掌心:“卿可知,朕连炭炉的纹样都刻了你的生辰星轨?” 乜沉巍则趁机用尾巴虚影缠住她手腕,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巍的心跳,从看见你戴尾戒那刻就没停过。”
雪光映着炭炉的余温,清歌望着两人近在咫尺的侧脸,忽然发现他们睫毛上都沾着细小的雪花 —— 原来在来冷宫的路上,他们早已在风雪中比试过谁能更快赶到她身边。腕间的玉镯与尾戒随着呼吸轻轻相触,发出细碎的 “叮” 声,像是这场无声争宠战中,唯一敢出声的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