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原因才能让一个胆小如鼠的家伙抛弃本能,去奉献自己的器官呢?”
目送谢嘉泽被救护车带走,谢彧行轻笑着开口。
季瓷侧眸,看着若有所思的男人,笑了:“也许,是命运?”
谢彧行微微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此刻,他眸色微深。
对于谢嘉泽的几次质问,并非是他心血来潮,而是一种试探。
试探是不是有莫名的力量,让谢嘉泽必须这么做,让白思盈必须得到一个器官。
放在以往,谢彧行是不屑于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的。
但如今不一样,在经历了和季瓷互换身体的事情后,他已经崩以平稳的心态接受很多事情了。
就比如,他可以接受谢嘉泽献出器官是接受了莫名的指挥,必须做到这一件事。
而且……
他还确定那颗肾不一定必须要由谢嘉泽献出,季瓷的也可以。
刚刚谢嘉泽在质问季瓷的时候,眼中那机质的气息,恍惚间不似人类。
想必,从一开始它选择的器官奉献体应该就是无依无靠的季瓷。
这个在他身边的小姑娘,如果没有遇到这一场玄幻事情,所要经历事情的残酷程度,远超出他的想象。
而她,知不知道这些呢?
想到季瓷对于谢嘉泽突然地排斥和莫名的敌意,谢彧行心中有了判断。
但判断过后,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在季瓷发丝上落下一吻:“没事了。”
“嗯?”季瓷抬眸莫名其妙的看向谢彧行。
“没什么。”男人若无其事的转开视线,淡淡的道:“就是突然想亲你一下。”
既然季瓷不想说,那就让这件事成为她永远的秘密吧。
谢彧行愿意成为保密人,顺便除掉所有敢揭开这个秘密的人。
上天安排的不小,但母亲安排的最大。
他可是季瓷母亲亲自为季瓷选定的守护人,当然要反抗一切敢于伤害她的人,成为她的守护神。
“奇奇怪怪。”季瓷觉得谢彧行又在发神经了,可却没有忍住垫脚,在他的脸上也印下一吻:“好了,别闹了。”
谢彧行:“……”
还有意外惊喜?
再次感谢了不知道离世多久的岳母大人,他笑着道:“先吃个饭,再去看热闹?”
没错,谢嘉泽如今的情况在他眼中已经成了热闹。
被莫名的控制失去器官,这是他该得到的报应。
季瓷点了点头,随着谢彧行前进的时候,沉吟着开口:“这种私自移植器官的事情,应该是犯法的吧。”
谢彧行:“?”
“如果我报警的话,楚元白会不会进去?”
季瓷说出这话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未免有些太残忍了。
可谢彧行却是猛地笑出声,发疯似的将季瓷给抱在了怀中。
“你干什么!”
周围的目光让季瓷将头埋在了谢彧行的怀中,谢彧行在她的发丝上重重亲了一口:“当然会!”
他喜欢现在的季瓷。
不是跟在谢嘉泽身后那个死气沉沉的她,而是被他养得很好的、有点恶劣又有点复仇心的坏姑娘。
这样的她,才能让谢彧行安心。
他吻着季瓷的发丝,在她耳边低低开口:“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保证这就是楚元白这一生最后的手术。”
能为了他的女神葬送自己的医疗生涯,想必楚元白非常的愿意吧。
季瓷抬眸,看着这个坏水永远先人一步的谢彧行,低声道:“我们是不是有点太坏了?”
她这语气,没有多少做坏事之后的心虚,只有隐隐的兴奋。
终于轮到她坏了吗?
谢彧行一本正经的道:“我们只是在维护医疗和医学伦理的正常运行,怎么可以说坏呢?”
“我建议警察局给我们颁发锦旗,奖励我们大公无私的行为。”
让弟弟做小白鼠后,再投诉小白鼠实验人员,他怎么能不算无私呢?
季瓷喉间发出细碎的声音,笑得像是偷了灯油的小耗子。
这次的午饭,是季瓷有史以来吃得最开心,也最急切的一餐。
为了趁景,谢彧行特意选了一家口碑不错的中餐馆,点上了双份的爆炒腰花。
季瓷一口腰花配着另一口腰花的吃着,然后想到在病床上的谢嘉泽,觉得这个场景未免太过地狱了一点。
与此同时,谢嘉泽已经躺倒了病床上。
他没有想到事情发展的这么快,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啊,甚至没有按照手术要求的禁水。
他试图摆楚元白商量,楚元白却没有丝毫犹豫的摇头:“思盈等不到你做好准备了。”
每一刻思盈的身体都在不断地虚弱,他根本无法在这种情况下等待谢嘉泽做好准备。
而且早献也是献,晚献也是献,谢嘉泽又何必如此犹犹豫豫呢?
“你放心。”他看着在手术台上神色惊慌的谢嘉泽,冷笑道:“看在你为思盈奉献了自己的身体的份上,我不会公报私仇!”
他会好好的、没有任何私心的做好这一场手术,为了思盈。
麻药被缓缓推入谢嘉泽的身体,他的思绪开始变得模糊。
恍惚之间,他看到了一个场景。
季瓷躺在手术床上,无力的对着他摇头,口中不断地说着不要不要。
自己穿着防护服,冷漠的站在病床前:“乖乖做手术,等你醒了之后,我们结婚。”
手术床上的女人眼中落下一滴泪,眼神彻底涣散。
他看着血色在他的眼前弥漫,看着女人虚弱的被退出手术室,看着白思盈因此恢复健康。
那样的场景,是那般的魔幻,又是那般让谢嘉泽震撼。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就好了。
他不用付出自己的器官,白思盈能够活下来,季瓷也能成为他的妻子。
他会怜惜季瓷的,不会再和白思盈之间有什么的。
但可惜……
这都是梦境。
谢嘉泽的眼神涣散,恍惚间他好像感受到了皮肉被划开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到了臆想画面中季瓷躺在病床上绝望悲凉的眼神。
原来,这种感觉竟然如此不好啊,那又为什么要让他经历呢?
是不是付出这一切的,本该是季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