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此刻也微微皱眉,但还是强忍着不适,对着镜头压低声音。
“家人们,马大哥说这是一桩凶杀案,死者是城西一个布庄的伙计。看这情况,凶手下手不是一般的狠啊。”
他蹲下身,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向尸体的颈动脉和鼻息。
“嗯,身体已经僵硬,瞳孔放大,没有呼吸和脉搏了。”
徐江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听马大哥说,是真的死了,而且死亡时间应该在六个时辰以上。”
【这是真尸体啊?!】
【主播你玩真的?!直播解剖吗这是?!】
【吓死宝宝了!这画面也太刺激了吧!超管呢?这都不封?】
【楼上的别瞎说,这明显是剧本!道具做得不错,给道具组加鸡腿!】
【剧本?呵呵,我是医学院的,这尸僵程度、皮肤的乌青色泽、还有角膜浑浊情况,初步判断是中毒后窒息死亡,而且死亡时间至少超过六个时辰,跟主播说的一致。这要是道具,我直播倒立洗头!】
【卧槽!楼上医学生大佬出现了!真的假的?】
【+1,临床狗路过,大佬说的没错,这尸斑和尸僵情况,绝对不是演的!主播这是在真正的案发现场啊!】
【我的妈呀!我到底在看什么神仙直播?!】
直播间彻底炸了!
一部分人还在坚信是剧本,另一部分人则被突然冒出来的“专业人士”给说服了,震惊得无以复加。
许江看着屏幕上那具栩栩如生、不,就是真实的尸体,还有那些言之凿凿的“医学生”弹幕,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尾椎骨升起,瞬间遍布全身。
直播杀人案现场?!这也能播?!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点屏幕上的举报按钮。
“虚假宣传!血腥暴力!哗众取宠!”他一边点一边骂。
然而,那举报按钮就像失灵了一般,无论他怎么戳,都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回事?!举报不了?!
许江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而此刻的徐江,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直播间公屏。
一条加粗置顶的弹幕格外显眼。
【资深法医:主播,死者口鼻有无异物?指甲缝隙有无皮屑组织?胸腹部的创口是锐器伤,但注意看死者的面部表情和皮肤颜色,有明显的中毒迹象。建议先检查口腔和喉咙,看是否有呕吐物或者灼烧痕迹。再仔细检查创口边缘,判断是生前伤还是死后伤。】
徐江精神一振!
来了来了!专业人士下场指导了!这位【资深法医】老哥,Id就透着一股专业范儿!
“马大哥,麻烦取一块干净的布巾,再找根细长的棍子或者镊子之类的。”徐江立刻转头。
马来福虽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很快找来了东西。
徐江对着镜头:“家人们,这位【资深法医】老哥说得很有道理。我们现在就按照他的指示,来初步检查一下死者的情况。”
他小心翼翼地用布巾裹着细棍,轻轻拨开死者的嘴唇,仔细观察口腔内部。
“口腔黏膜有轻微糜烂,咽喉部……似乎有些红肿,但没有明显灼烧。”
徐江一边观察一边解说。
“指甲缝里……很干净,没有搏斗的痕迹。”
他又凑近那狰狞的腹部伤口。
“伤口边缘有生活反应,是生前伤。但是……”
徐江眉头紧锁,根据【资深法医】的进一步提示,仔细辨认着尸体上的细微特征。
“死者嘴唇发绀,面部乌青,这是典型的缺氧表现。但结合他皮肤的整体颜色和眼结膜的出血点来看,更像是某种慢性毒素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再遭受了窒息攻击。”
“等一下,”徐江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资深法医老哥,各位懂行的朋友,你们看,这尸体的颈部,虽然没有明显的勒痕,但皮下似乎有轻微的点状出血,而且舌骨……好像有点异样。会不会是先中毒,在毒发虚弱的时候,又被人用某种方式捂住口鼻或者扼颈,导致了最终的窒息死亡?”
【卧槽!主播这是现场推断死因啊!】
【慢性中毒,然后窒息……这凶手也太狠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说……凶手可能不止一个?一个负责下毒,一个负责最后的致命一击?】
【细思极恐!这案子复杂了!】
许江呆呆地看着屏幕里徐江条理清晰的分析,以及直播间观众们热火朝天的讨论,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直播验尸……分析案情……这怎么让我怎么抄?!
我连个死猪都没摸过!
他原本以为徐江只是搞些噱头,演演古代当官的戏码,自己努努力,也能模仿个七七八八。
可现在看来,人家这玩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次元的东西!
“许……许哥,”旁边的小助理小心翼翼地探过头,声音都在发颤。
“这……这主播也太猛了……咱们……咱们还抄吗?”
许江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抄?抄个屁!
这要是真让他去面对一具开膛破肚的尸体,他能当场吓尿了!
“不……不抄了!”许江猛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齿。
“他播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继续带货农产品去!土豆!红薯!保证绿色无公害!”
说完,他像是逃命一般,飞快地退出了徐江的直播间。
徐江这边,在“资深法医”和一众热心水友的“云指导”下,已经对尸体进行了初步的检查和分析。
他站起身,对马来福沉声道。
“马大哥,根据我的初步判断,死者应该是长期摄入某种慢性毒物,导致身体机能衰弱。而在昨夜,凶手趁其毒发,用某种方式使其窒息死亡。腹部的创口,更像是凶手为了泄愤或者混淆视听而造成的。”
“而且,”徐江顿了顿,眼神锐利起来。
“从下毒的手法和最终致命的手段来看,这很可能是两个人,或者说,至少是两拨人分别作案。一个负责慢性投毒,另一个,则执行了最后的致命一击。”
徐江分析的头头是道,马来福一愣,看这小子比比划划的,还以为是闹着玩,没想到作风竟然真像是有经验的老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