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鹤走到国公府的时,
念汐正被谢淮聿抱在怀里!
他脚步顿住,周身隐匿在叠影重生的檐下,若不近身,肉眼根本无法看到他。
他屏着呼吸,紧紧的盯着相拥的两个人……
这一刻,他像一个偷窥者。
若不是这一幕太刺眼,他都要忘了,念汐与谢淮聿,曾有过三年的婚姻。
那三年,他们一定也有过很好的情爱时光,她也曾将自己的一颗真心奉给另一个男子。
生平第一次,他尝到了心痛的滋味,裴鹤很清楚自己并非念汐的良配,就连与她相爱都是暂时偷来的时光。
他慢慢垂下手,一双眸子明明灭灭,手臂上还挽着给念汐拿的外裳。
他很想让心底的卑劣情绪放纵,去把阿念抢回来。
顺便告诉谢淮聿,阿念是他裴鹤的!
可他终究没有动,
即便他无法舍弃心中的情,可也不想叫阿念为难。
他会一直尊重她的选择。
裴鹤终是没有上前,他慢慢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而念汐,也终于挣脱了谢淮聿的怀抱。
她冷着脸向后退了一步,
“还请国公自重。”
谢淮聿心尖涩痛,被她的冷言冷语激的酒气顿无,
他握住念汐的肩,
“怀夕,你应该清醒一点,裴鹤不是什么好人,你与他根本走不到最后。”
念汐面上已经露出些许不耐烦,她将谢淮聿的手拍掉,
“我来是将这金牌还给你,事情已毕,我要走了。”
谢淮聿不肯放她走,
眨眼间他的眸色已经由恳求转换为了阴沉,小意讨好,本就不是他的风格,他也压根不习惯。
况且,怀夕本就是他的妻子。
他将她夺回身边是应该的。
他的眼神逐渐冷凝,棱角分明的线条变得刚硬,他恢复成了那个睥睨天下的国公大人。
他往前迈了一步,将念汐困在怀中。
“怀夕,离开他!”
念汐蹙起柳眉,鼻息间满是熟悉的清冽气息,这味道一下子将她拉回到从前那些孤寂幽暗的岁月,
她曾经是那样的惧怕孤独。
可现在,她一个人过的很好。
她还有了更好的伴侣。
她已不再是他口中的怀夕。
她推开谢淮聿,冷冷说道,
“我不会的,谢淮聿你死了这条心吧,就算阿玖有朝一日离开东樾,我也不会再回到你身边!”
她推开谢淮聿就要往出走,
谢淮聿一把将她拉住,将她甩在坚硬的墙壁上,好在他已经提前用自己的掌心托住她的脊背。
她嗑在了他的掌心上。
不疼,
却很厌烦。
就在念汐要张嘴怒斥时,谢淮聿低头吻了下来。
他呼吸粗重,带着轻薄的酒气霸道的钻进她的鼻息。
他的唇冰凉,刚一贴住念汐,就被念汐狠狠咬了一口。
吃痛之下,念汐猛的将他推开跑出了他的禁锢之地。
她一步都没有停下,像是一分一毫都不想触及五年前的那场荒唐岁月。
只是……独独将谢淮聿留在了原地,
他下意识的朝着念汐的身影抓了下,可手心里一片空寂。连她的影子都握不住。
最后,那只手臂颓然垂下……
谢淮聿垂立在原地,轻轻抬头逝去唇角的血丝,随后自嘲的扯了扯唇角,朝念汐跑走的方向看去。
宽巷空寂,静的能听到念汐凌乱的脚步声,
谢淮聿面无表情的看着念汐消失的方向,目光幽深而艰涩,垂立许久,他终究没忍住内心的挣扎,提步追了上去。
然而,
当他追到巷口时并没有看到念汐的身影,
从国公府的宽巷出来便是京城的主街道,街道绵长,念汐就算跑也不会这么快的离开此处。
朦胧月色将街道的青石板路照出一片冷光,
谢淮聿眼尾微闪,瞳孔骤然闪烁起阴狠光晕,
他看见那片青石板路上,掉落着一支珠钗。
女子的饰物,他向来不放在心上。
可他却识得那是念汐发间簪的一只碎花珠钗,就在他按着她强吻时,那支珠钗闪烁的温润光芒,曾照射进他的眼中。
念汐被人掳走了!他的面容骤然狠厉阴鸷。
——
马蹄声阵阵,扬起细沙。
念汐睁开眼时,周身一片黑暗。
她动了动浑身僵硬的手脚,才发觉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丢在马车里。
而马车在疾驰之下,颠簸的很厉害,震得她整个人左摇右晃,没一会儿口鼻里残留的迷药就散了去。
她的头脑渐渐恢复清明,这才想起自己从国公府跑出来后,被人从身后捂住口鼻,
那块儿布子上有很浓重的迷药,用不了几秒她便晕了过去。
她强迫自己震惊,感觉到自己的腰间还放着裴鹤给她的笛子。
只是手脚被绑的很紧,压根无法拿出来。
她尽量挪动身体,隔着随风掀动的车帘,看见两个身形魁梧的蒙面男子在驱动马车。
露在外边的那双眼睛偶尔露出饿狼般的凶残。
念汐咬紧了唇,
心中的慌乱害怕一瞬间齐齐涌来,她呼吸急促,胸口不断起伏。
她得解开绳子,才能吹响腰间的笛子,
只有吹响,才有一线生机!
她闭上眼养身,让自己保持足够的清醒和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
其中一个男子掀开帘子,凶狠的眼神一下子和念汐的眸对视。
在看清念汐的脸后,
男子眼中露出不怀好意的神色,赤裸裸的打量着念汐。
念汐心口一阵恶寒,紧接着她颤抖的问,
“这位大哥,你们若是想要钱财,我可以让家人送来,你们只要说个数便可。”
男子冷哼一声,直接踏进马车,
粗粝的嗓音如暗夜的劈柴刀斧声响起。
“别想了,我们捉你来可不是为了钱财!”
念汐心口一跳,下意识的将身体瑟缩成一团,
“……那是为了什么?”
男子冷哼一声,
“交差而已!”
说罢便将念汐拉起来走出马车,马车已经停在院子里,念汐也被推着关进其中一间房间。
房间昏暗,地上满是稻草。
念汐坐在上边细细回想,
今日之祸,绝不是她撞见的偶然,
那些人,就是冲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