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六点多,季元枧拿上衣服就偷摸出去洗了个凉水澡,头发有些微湿,回去时姚澜已经在简单的收拾东西了。
“你去冬泳了啊?”姚澜调侃了一下,她自然是知道这人大早上为什么洗澡,就是单纯的想看他面红耳赤一下而已。
果不其然,季元枧耳朵下一秒就红了,他把毛巾围在脖子上想掩盖赤红的耳朵,但还是被姚澜看见了。
“醒了,赶紧把头发擦擦干,J省的风刮在身上还蛮刺骨的,刮在眼睛上都要把眼皮刮破了。”姚澜还在行李箱翻出来一个黑色的针织帽,丢了过去,“帽子戴上,要是头痛了可不怪我哦!”
“还是媳妇贴心。”季元枧把头发擦了擦后就套上了帽子,帽子挺好看的,就是普通的针织黑色帽子,据说是去年季元枧妈妈寄过来的。
姚澜给季桉把衣服放在了床上,“你自己穿哦~穿好了让你爸带你去洗漱池那边洗脸刷牙。”
【知道了。】
季桉坐在床上左右摇摆,眼睛都没睁开,胡乱的比划着。
“瞅着还没睡醒,别让他磨磨叽叽的,看好你的儿子。”姚澜拿着牙刷杯去了公共洗漱池,洗脸直接拿水浇浇就行。
半个小时后,三人才提上行李去约好的地方,坐了公交车摇摇晃晃的行驶了两个小时才到长尧镇。
在距离供销社五十几米的岔路口,季元枧招了招手,喊了声,“张叔!”
坐在拖拉机上,腿高抬着抽旱烟,听到有人喊他,赶忙回头,看清来人,立马从拖拉机上下来,朝着他们小跑过来,“元枧?哎哟,叔这都好几年没见到你了,个子还是那么高,精神的嘞。”
“这是媳妇吗?真俊。”张叔笑呵呵的看了看姚澜。
姚澜自然是随着季元枧喊人的,“张叔好。”
“诶,好好好,来上车,带你们回村,老嫂子可是等你们好久了。”张叔转身朝着拖拉机走。
这拖拉机还是老式手扶拖拉机,控制方向的不是圆的方向看,是那种两根直杆子。
要用铁棍子,插进车头,使劲摇起来,听到突突突,冒着黑烟,就是发动成功了。
季元枧率先爬上了拖拉机的后面,把行李箱放好后,就把姚澜和季桉拉了上来。
拖拉机看样子用了很多年了,有点脏,但是张叔给他们铺了一点稻草。
张叔坐在驾驶位,车慢慢开始行驶,一路上都在跟季元枧唠嗑。
“小季在部队怎么样啊?”
“是不是很辛苦,每天都得训练。”
“你姐啊又没生个男娃,在婆家……”
后面的说的比较难听,姚澜被季元枧握住手,示意她别急,那怒火也只能说是抑制。
随时都会爆发。
这张叔也是幸运,在她差一点爆发的时候,及时的闭上了嘴。
拖拉机走过一个接一个的坑洼,她颠簸的内脏都要缠绕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晃了多久,才好不容易到村里。
天冷,现在外面没什么人,张叔把他们一路拉到了老季家。
拖拉机的声音很大,引的好学人家都出来瞅,对着她指指点点,妇女脸上都是新奇。
她穿的和许素一起去买的呢绒大衣,这边可能还真没有。
本来她寻思的是第一次见季元枧父母,总得穿的干净好看吧,现在她突然想把行李箱里的老棉袄换上了。
这群人的眼光就想要把她扒了,然后把她衣服举起来,竞高者得。
“行了,到了。”张叔停下车子,“我就不送你俩了,得去大队把拖拉机还咯。”
季元枧知道姚澜不想说话,就提着行李箱回道,“得嘞,那张叔慢走,今儿谢谢啦!”
“都是小事。”
张叔走后,季元枧拉着她站在一户人家面前,他敲了敲门,大喊了一声“妈!”
“你自己家你没钥匙?”姚澜撞了撞他的肩膀。
“没有,前年就不知道被我放哪了。”季元枧歪了歪头,见里面没人出来开门,又敲了敲,“妈!是我!开门馁。”
“别叫了,这不是来开了吗!”开门的是嘴巴涂着大红唇,头发好像是那种一次性的卷发。
衣服料子马马虎虎,至少比村里大部分的穿的好,但,是姚澜不理解的红配绿。
“你谁啊。”女人手里磕着瓜子,随意扔在地上,堵着门没想让他们进去。
“季大为儿子。”季元枧脸色很不好,这个就是信里说的登堂入室的小三。
那女人一听,立马笑靥如花,侧着身子,把门开大,“原来是大为那个儿子啊,快进。”
“这就是儿媳妇吧,长的真标致,不愧是城里姑娘。”
女人眼神看似很欢喜的样子,但好像有了什么坏主意,总让她很不舒服。
姚澜像是鹌鹑一样缩在季元枧身后,就像那种以夫为天的女人似的。
面前的女人笑容更深了几分。
进去后,姚澜发现季元枧家还挺大,估摸着有四五个房间,还有个鸡圈。
圈的还挺大,上面搭了棚子,还有稻草帘子应该是用来防风的。
跟着季元枧进去屋后,他问,“我妈呢?”
“姐啊,姐在……”那女人一看就不是是什么货色,眼轱辘转的贼兮兮的,“在厨房给你做饭呢。”
季元枧显然不太信,放下行李后,直奔厨房。
是空无一人的。
“所以人呢?”季元枧毫不客气的戳破了她的谎言,眼神冷的随时都能把人冰冻起来。
“我再说一遍,我妈人呢?”
这回的语气把姚澜都吓到了,她头一回见到这么愤怒的季元枧。
平时都是好好先生,跟她从没吵过架,也没凶过他,倒是经常撒娇。
女人被他凶怕了,但还是扯着嗓子喊,“冲我叫什么叫,她……她在鸡圈。”
“什么?”季元枧冲上去掐住她的脖子,他是有分寸的,“我妈要是出什么事情,你等着做陪葬品吧。”
而姚澜惊了一秒就赶紧跑出去了,难怪要在鸡圈上盖棚子挂稻草帘,原来是里面有人,怕冻死。
但就靠这么随时透风的稻草帘,顶个屁用。
姚澜推开鸡圈,一股鸡屎臭扑面而来,外面的光照进来,她小声地询问,“妈?你在这儿吗?阿枧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