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急着命令曜石蟹行路,江笠看着手里的传音角,这是洪远储物袋,一直没有处理的灵器。
从洪远的记忆,江笠确定另一只传音角被白家夫人带走。
白家是洪远最大的交易商,他会将这个传音角给白家夫人,并不奇怪。
这也正好帮了江笠。
江笠使用千面技能,化身成洪远模样,声音也和洪远没有区别,她花三万点数抹除传音角上的认主印记,接着让其认主,注入精神,联络起另一只传音角。
……
火岩镇、某客栈。
躺床上休息的白家夫人半夜被枕头下面的传音角震醒。
她只穿一身紫色缎面睡衣,睡衣宽松,随着她起身,露出一片雪白细腻的肩膀,脸色极差,不情不愿地从枕头下面拿出传音角,转动尖端,便听到传音角传出来的熟悉难听声音。
“夫人,对不住了,大半夜将你吵醒,是这样的,我们做出一批效果更好的新药,想着你刚走不久,想给你送去一瓶,不知你想不想尝尝鲜。”
白家夫人原本难看的脸色在听到这番话后,有了一些改变,眼中掠过一抹期待与贪婪,但很快情绪都被谨慎与犹疑取代。
交易这些年,洪远从未对她说,做出什么新药,仅仅是现在的丹药,效果就很不错。而且他也极少半夜联络她,再怎么说,这种丹药也被主城归于禁药,他们之间的联络,会给彼此带来风险。
没等她将心中疑惑说出,传音角那边再次传来洪远的声音。
“夫人,这批新药,我让人试过,停药一个月才会出现副作用。不过怎么说也是新药,夫人担心有风险也正常,打扰了,我这里就先挂了……”
以往丹药停药,一周便会出现副作用,而这款新药,停药一个月才会出现副作用,白家夫人听到这里,连忙开口。
“风险不算什么,我可以试一试。”
她倒不怕洪远使诈,他们交易这些年,他只要想赚钱,就无法放弃和白家的交易。
况且无论他什么目的,她商队都是炼皮者,任他长了狗蛋,也不敢对她做什么。
传音角继续传来洪远的声音。
“那好,夫人告诉我你现在在哪,我让人给你送去。不过我先说好,只有一颗,夫人可别嫌少。”
白家夫人听到后面那句话,心中犹疑与戒备消散,告诉他自己现在所在地,笑着道:“那我就多谢洪当家了。”
传音角挂断,白家夫人困意也被搅散了,她掀开帷幕,下了床榻,行至铜镜前,点着油灯,白皙手指轻轻摩挲着脸颊。
铜镜中的自己看着不过二十,但实际她的年纪,已过五十。
年老色衰的年纪,她却能保持青春,全靠了洪远的丹药。
只要一直吃,就不会有任何副作用,可一旦停了,副作用就来了。
不过丹药不会断,她要永远年轻。
……
荒野某处。
了解洪远所说一切的画灵看她变成洪远利用传音角与白家夫人对话,心中掀起波涛骇浪。
先不提她为什么能变成洪远,就说她用传音角哄骗白家夫人,很难不猜出她的意图。
“白家可不简单,何况白家夫人身边都是高手,你想做什么?”
江笠收起传音角,唇角轻勾了下,不知道是笑还是嘲。
她从不主动杀人,杀人对她而言不是什么好事,她穿越前,国家既是法治社会,也是法制社会。她没办法做到面不改色地杀人,心中毫无负罪感。
刚开始,她也只是砍断敌人的手,到现在,死在她手里的人已经算不清。
但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人都算人,比如洪远、比如白家夫人。
杀他们,江笠不会有任何负罪感。
她就没把他们当人看。
至于画灵所说的白家夫人身边都是高手,江笠在加入逃荒部队,跟随白家商队,一路过来,看过他们出手,大多是精神类技能,杀他们不容易,但不代表不可能。
江笠手轻轻拂过手里的獬斩,匕首形态,暗青幽光在刀刃表面流淌,头也没抬道:“当然是杀了她。”
白家夫人虽然没有亲自杀她,但也差不多了。
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画灵昨夜在地表,不知道地底发生的事,但后来白日,洪远和她战斗的全程,它都看完了。
这人看着冷静谨慎,其实行事十分冒险。
画灵觉得自己很快又会换一个主人了。
江笠不关心旁人的看法,坐到曜石蟹背上,命令它往火岩镇前进。
曜石蟹休息一夜,早已精神抖擞,两只大钳子竖起来,八条腿开始横移。
夜晚行动危险,曜石蟹会躲避游荡的恶诡,速度会减慢,江笠不要求它全速前进,如果撞到恶诡,即便她有匿迹钟,也会被恶诡发现,到时又是一场恶战。
江笠戴上可视血条,随着曜石蟹的移动,灰雾中隐约可见几道恶诡身影,多为低阶,一个个血条掠过视线。
其实,她在昨夜杀肉石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可以杀恶诡。
之前低阶恶诡,江笠遇到必死,现在遇到能看到血条,不仅是变强的原因,还有就是她选择地狱难度的主线,有了弑神这一可能。
她如今不仅能弑神,还能夺取神力。
夺取的神力,能够加强她的精神,并对恶诡造成伤害。
‘可惜,昨夜洞穴,那座神龛,石像变成肉泥,我杀死肉石像就已耗尽全力,根本没时间思考石像能否烧出灵油。’
冥想到了炼皮中期,她又要继续泡炼皮药水,药水最难收集的就是灵油,只有烧神的化身才能出。
江笠阖上双目,继续休憩。
她精神还没彻底恢复,到了火岩镇会是一场恶战,她需要将体力精神恢复满。
等天边彻底泛白,江笠精神才恢复好。
又花了半天的时间,才看到火岩镇的影子。
火岩镇比星火村大好几倍,附近枯木都被砍去,视野开阔平坦,高高筑起的墙阻挡着灾兽靠近。从高处看着,能看到高墙里连绵起伏的青灰屋檐,年代久远,裂开细细密密的缝隙,隐约可见镇子中心伫立着的一尊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