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水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责备了一句:“大夏天的你烧水干什么?”
所有人都玩得投入,只有他像个伙夫一样忙里忙外的就没停过。
沈砚舟好像没听见她的话,面无表情的,手腕稍微和她的指尖拉开了点距离。
倒是问了她句:“摔哪了。”
许轻宜也淡淡的回应:“没。”
沈砚舟终于侧首,低眉看着她。
她略微低着头没去看他,也洗了个手。
水声里,沈砚舟嘴唇动了动,声音略低,“跟我结束是不是……”
“许轻宜?”时卿刚好在外面喊她名字,估计在找她。
许轻宜也正好“唰”的抽了纸巾擦着手,把他的声音盖过去了。
她没听清,挪了一步才又看了他,“你要说什么?”
沈砚舟喉结压了压,“没什么。”
她只好转身出去了。
时卿刚刚也一直没闲着,午饭看她没怎么吃,特地给她买了小吃,刚送到。
大厅一帮人玩游戏吵得很,时卿带她去了楼上走廊尽头那个大楼台,“尝尝!这可是最后一批,台风马上来了,再营业估计得好几天后。”
许轻宜没什么胃口,她内心里想着不值得,但弥恋的事还是对她产生了影响的,毕竟认识了这么久,一起玩的时候确实是开心的。
“我尝两口就行,你吃吧。”许轻宜顺口问:“你家里有烫伤膏之类的吗?”
时卿一脸紧张,“你被烫着了?”
“不是我,沈砚舟。”
时卿顿了顿,紧张收放自如,“那没事,男生皮糙肉厚……”
被她看了两眼,怕她觉得他这个人没爱心,只好道:“我晚两分钟再给他。”
许轻宜过意不去,把沈砚舟一个人扔那儿也不放心,让时卿赶紧去找找药,她一会儿再吃。
开水是晾过一会儿的,但还是挺烫,沈砚舟手腕被烫的地方虽然不起泡,但痛感明显。
时卿好心帮他抹的药,感叹了一句,“你这手臂肌肉怎么练的,挺好看。”
作为美术生,他对这些还是比较敏感,能让他称之为好看,那已经是很完美了。
反正时卿见过很多人手臂练得短粗短粗的,健硕,但实在不美观。
沈砚舟高冷的瞥他一眼,“天生的。”
时卿:呵呵,这优越感秀的,还给你夸爽了?
这会儿客厅里的人都去楼上选房间去了,时卿也懒得分配,他们想睡房间就上去睡,想睡沙发或者客厅打地铺都行。
但是看了许轻宜,“房间我给你弄好了,你去看看?”
难怪刚刚一直没看到他,原来是忙这个去了。
说实话,她还想睡阳台,不过男生太多不方便。
她的房间就在时卿自己的房间隔壁,也是最靠近二楼走廊尽头露台的地方,有心了。
台风是第二天下午抵达的京市。
才四点多,天空就黑蒙蒙的,风刮得很响,听得人心慌,还好雨声哗啦啦的温润多了。
许轻宜这几天都没怎么睡,人很困,但就是睡不着。
她坐在二楼的全景透明露台,外面是狂风暴雨,身后是客厅的嬉笑打闹,逐渐睡着了。
沈砚舟独自坐在一楼的阳台,不是盯手机,就是翻无聊的金融书籍。
合上书,他的视线稍微往上抬,就能看到二楼露台的人影,脑袋歪在椅背上。
他起身,拎着一块空调毯上楼。
许轻宜感觉有人靠近的时候眼睑颤了颤,她在特别困又想醒来的边缘,眼皮开得很费劲。
沈砚舟见她努力的睁开眼看着自己,以为她醒了。
但又没有其他的反应,下意识的低哄:“接着睡。”
许轻宜果然听话的闭上眼接着睡了。
从露台进走廊,时卿和曾淮西都拿着毯子碰到了一起。
看到沈砚舟回来,又看了看许轻宜身上的毯子,三个人六目相觑。
沈砚舟捡着步子下了楼。
时卿极其不友好的看了曾淮西,“别妄想,看看你,再看看沈砚舟,你连我都不如,还跟他争?”
曾淮西勾唇,“你自认不如他,我可不认,要不你退出,我跟他争?”
时卿骂了句“有病!”,走了。
一群人从中午又喝又玩的,到晚上一大半都醉了,另一半玩累了,睡得都比较早。
许轻宜相反,她没想到下午会睡着,所以快两点了还是很清醒。
她从房间出去,想在露台待一会儿。
夜里整个别墅都很安静,外面的风声小了,只有雨声还是哗啦啦的,她喜欢听雨。
在躺椅上坐着,坐着坐着躺下,仰面看着雨水落在玻璃顶上,然后顺着往四周流下,滑出一汩汩的痕迹。
正看得入迷,一张脸闯入视线。
许轻宜先是愣了一下,视线倒着,加上沈砚舟刚洗过的头发软软的搭着,她一时间没认出来。
以为是哪个她不熟悉的男生,连忙坐起来。
等看清楚是他后,她反倒放缓了东西,继续坐着。
沈砚舟多半也是来看雨的,因为他也一直都不说话。
许轻宜坐得累了,索性又躺了下去。
而沈砚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个墩凳坐在了她的躺椅旁边。
混着外面白噪音的雨声,他沉润的嗓音传入耳廓,“突然想跟我彻底结束,是怕我知道你的职业。”
听起来是肯定句。
应该是听到弥恋在汽修厂门口的那些话了,所以他自己串联起来的。
“你的事能跟时卿说,跟我却不能,是因为他之前就知道你做什么的。”
许轻宜没出声,但她这会儿已经完全被他的话弄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