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着刑部尚书府,张有为在客房中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声响打破了寂静。
一根竹管悄悄扎破纸窗,紧接着,白色的烟雾缓缓吐入房中。
不多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他点亮油灯,昏暗的灯光在房间里摇曳。
“少爷,他居然还有些意识。”跟在年轻人身后的一个壮汉低声说道。
年轻人皱了皱眉,“看来,中的毒烟还不够多。”
此时的张有为意识模糊,眼前的人物影影绰绰直晃悠,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被两个壮汉死死制服。
“怎么会?为什么?他是谁?”张有为在心里呐喊。
年轻人走上前,突然给了张有为一拳,张有为脸上顿时传来剧痛。
“敢与吴巡抚作对,不知死活。”年轻人恶狠狠地说道。
“少爷,你说他与那个杨诗歌是什么关系?”另一个壮汉好奇地问。
“我管他是什么关系,那个女人那么漂亮,根本不是其他女人能比的。落到我手上,肯定要玩一玩的。”年轻人淫笑着。
张有为愤怒到了极点,想要挣扎反抗,可浑身上下疲惫不堪,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反而觉得身体越来越沉重,最终眼前一黑,陷入了黑暗。
就在这时,刑部尚书王景瑞走进房间,一脸严肃地说:“暂时还不能把杨诗歌给你。”
“反正她都要死,临死前,废品利用不好吗?”说话的年轻人正是王景瑞的大儿子王志国,脸上满是不以为然。
王景瑞瞪了他一眼,斥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女人!杨诗歌确实长得好看,但当务之急是弄到杨氏商会的家产,别成天只想着女色!”
“可是,人不是已经弄到手了吗?”王志国嘟囔着。
“还差她妹妹,只有把她妹妹也抓到,才能从金银钱庄取出杨氏商会的资产。”
王景瑞思索片刻,点头道:“必须想办法找到她妹妹。”
王志国连忙接口:“这简单,只要对杨诗歌刑讯逼供,她肯定会说。”
“嗯,对!”
王景瑞神色一凛,“立刻押送下去,严刑拷打,务必找到杨曼曼的下落。对了,那些与他们一同前来住在客栈的人,怎么样了?”
王志国脸上露出得意的笑:“父亲放心,早都拿下了。咱们的毒狼烟可好用了,嘿嘿,他们毫无防备,一熏一个准,全都被我们轻轻松松就制服了。现在都已经关押在了牢房,插翅难飞。”
“啪!”
一盆冷水猛地浇在张有为脸上,他浑身一激灵,迷迷糊糊地醒来。
耳边传来几个男人嘈杂的声音。
“这铁棍是什么东西?”
“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管它是什么玩意儿。当务之急,是从他嘴里撬出杨曼曼的下落。”
“没错,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醒了,赶紧通知少爷!”
不多会儿,王志国大摇大摆地来了。
“这里是哪里?”
张有为费力地睁开眼,看到周围一片阴森,自己被牢牢绑在十字架上,双手双脚都被粗大的锁链禁锢着。
“你是谁?”
王志国一脸嚣张,鼻孔朝天道:“哼,我是刑部尚书的大儿子王志国!”
张有为心里一沉,一番交谈下来,他终于明白,原来王景瑞和吴九贵竟是一伙的。
王志国不屑地耻笑:“也不掂量掂量,杨世昌好歹是江南首富,人脉背景深厚,就一个小小的云州巡抚吴九贵,哪有那能耐对付他?”
张有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暗骂自己大意了,原以为王景瑞是救星,没想到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这次真是被阴得死死的。
王志国见状,一挥手:“给我严刑逼供,鞭子伺候!让他交出杨曼曼的下落!”
鞭子“啪啪啪”地抽在张有为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他满脸痛苦,却咬紧牙关:“我不知道!”
“还挺嘴硬,别以为你不说,我就没办法!”王志国恼羞成怒。
随后,一个男人被拖了上来,正是赵云。
他浑身伤痕累累,气息微弱。
张有为大惊失色,他不是在客栈吗?该死的,难道他们都被抓了?
王志国又将矛头对准赵云,一顿严刑拷打,赵云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再不说,老子打死你!”王志国恶狠狠地威胁。
鞭子啪啪的抽打在赵云身上,继续打下去,赵云会被活生生打死的。
很显然,他已经被用过刑了,现在再次用刑,绝对是承受不住的。
张有为心急如焚,赶忙喊道:“我知道,我知道!”
王志国得意地笑了:“这不就对了吗?说吧!”
“在云州桃县,一个叫东坡村的地方,杨曼曼就在那儿,你们去了就能找到。”
一个手下怀疑道:“少爷,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王志国冷冷道:“管他真假,派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他要是敢骗我,本少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志国说到这儿,脸上泛起一抹残忍的笑,“哼,不过就算他说了出来,本少也不会放过他的。桀桀!!”
说罢,他缓缓拿起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那烙铁呈三角形,在昏暗的光线中散发着令人胆寒的红光。
他一步一步走向赵云,眼神中满是暴虐。
“滋滋滋……”
烙铁毫不留情地印在了赵云胸口,瞬间,皮肉烧焦的味道弥漫开来。
赵云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先是瞪大了双眼,紧接着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那声音歇斯底里,仿佛要将这无尽的痛苦都宣泄出来。
他的身体拼命扭动,奈何被死死束缚着,只能承受这钻心的剧痛。
“不,混蛋!”
张有为见状,双眼瞬间泛起一层猩红的血丝,愤怒地怒吼着。
王志国转过头,冷酷地笑道:“你放心,你也跑不掉的。”
说完,他又拿起一块同样烧得通红的烙铁,一步一步走向张有为。
“滋滋……”
烙铁狠狠印在张有为胸口,刹那间,一股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向他袭来,仿佛有无数根针同时刺入心脏,又像是被烈火瞬间点燃了全身。
这痛如同一把重锤,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他的神经,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他想挣扎,却被铁链紧紧锁住,只能任由这剧痛将自己淹没。
“啊——”
张有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这前所未有的剧痛,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撕裂。
他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
意识也逐渐消散,最终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哈哈,这小子还挺能叫的。”一个手下在一旁哄笑着。
“就是,看他还敢不敢嘴硬。”另一个手下附和道。
王志国甩了甩手上的烙铁,不屑地说:“把他们扔进牢里,给我小心看管着,别让他们死了,后面还有用呢。”
“是,少爷!”手下们齐声应道,随后便将昏迷的张有为和赵云拖走,丢进了阴暗潮湿的牢饭之中。
张有为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赵云已经醒了。
“老板,你怎么样?”
赵云虚弱地问道,他们俩都趴在地上,浑身剧痛,每动一下都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扎。
张有为痛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咬牙切齿地骂道:“可恶,老子打从来到这个世界,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紫还真算对了,这次来京城,简直凶险万分。”
赵云也感慨道:“紫夫人算得可真准啊,‘好人是坏人’,王景瑞这个王八蛋,实在太坏了。表面上装得一脸仁义,谁能想到他居然和吴九贵是一伙的,咱们去找他,可不就是自投罗网嘛。”
张有为皱着眉问:“你们是怎么被抓的?其他人呢?”
赵云神色一阵悲痛:“死了不少兄弟。不过,我们也不是毫无防备。赵刀带着不少人成功逃走了,我带着十几个兄弟殿后,才被他们抓住。”
张有为听了,暗暗松了口气。
幸好没有被一网打尽,多亏之前做了预案,要是所有人都住在王景瑞府邸,那可就真的插翅难飞了。
随后,张有为满脸疑惑:“你们装备那么精良,每个人都配有两杆燧发枪,来两千人都不一定是你们的对手,怎么会被他们抓住呢?”
“说起来真是气人!”
赵云气愤地大骂,“他们居然用毒烟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兄弟们中了毒,浑身软绵绵的,别说反抗了,我也只能放把火,制造混乱,才让赵刀他们趁机逃走。这群卑鄙无耻的家伙!”
张有为这才想起来,自己当时也是吸入了毒烟,才毫无反抗之力,被轻易制服。
他气得握紧拳头:“可恶的混蛋,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死了的兄弟,这笔血债一定要讨回来!”
“老板,报仇我肯定支持,可你为啥要把曼曼夫人在东坡村的事说出去啊?”赵云一脸不解,“我可是死扛着什么都没说,结果你全交代了。”
张有为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这次,我有一种很不好的直觉,咱们遇到超级大麻烦了。必须让人通知东坡村。王景瑞的人去了,肯定会被村里抓住。以陈严的聪明才智,他肯定能猜到我们遇到危险了,到时候一定会派人来救。现在,也只有他们能救我们了。”
赵云欲言又止,想说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现在他们身处绝境,被关在牢房里,又遭受刑讯重伤,还中了毒,身体虚弱得连站起来都困难。
等陈严他们赶来,黄花菜都凉了。
张有为何尝不知道这种处境艰难,可现在他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等等!
张有为突然想起紫说的话:好人看似坏人样,坏人却把善来装。绝境之处莫慌张,金银之地寻曙光。
“‘好人是坏人’,说的就是王景瑞。可‘坏人是好人’,这是什么意思呢?还有‘绝境之下莫慌张,金银之地是希望’,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巧合啊?”
张有为第一次对紫所谓的算卦迷信产生了怀疑。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张有为的想法开始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