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是伙食变好了一些,这两日余欢都是隔一日一过来送吃食,不过每次过来都是大鱼大肉,这样大家也不会觉得猪肉炖白菜豆腐会吃腻。
吃过饭后,宋挽歌又将琴摆了出来。
前些日子她和澹台长垣两人一起谱的曲子,她这会已经弹的很熟练了。
虽然身体一直在好,可每天高强度弹琴的一双手快要报废。
盼春瞧着自家小主有几个手指都破了皮,她心疼道:“小主,咱们今晚上能不能歇一歇,等您的手指好一些了咱们再弹琴?”
“不行。”宋挽歌已经坚持这么多天了,她不可能半途而废,而且她坚信,澹台长垣就算是没有过来,但是那些暗中监视着他们的人也会告诉澹台长垣。
如果澹台长垣对她真的有感情,她相信他早晚会过来的。
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且她现如今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这般想着,宋挽歌手指抚过琴弦。
悠扬的琴声传出冷宫,她破皮的手指钻心的疼痛,让宋挽歌想到她一开始被打的皮开肉绽的那种痛感,她咬了咬牙,让自己坚持住。
彼时。
当她开始弹琴的时候,那边就有人将这消息带给了澹台长垣。
此刻的澹台长垣正在书房里面处理公务,听到宋容华今晚还在弹琴的消息,他合上了奏折。
“她今天弹了多久?”澹台长垣问跪在地上的人。
“回皇上,跟前几天一样,除却吃饭睡觉的时间,都在弹琴。”那人是皇上的亲信,他将事情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澹台长垣直接从龙椅上起身,这么弹下去,且不说身体吃得消吃不消,她的整个手都会废掉的!
他脑海中浮现她那张倔强的小脸。
澹台长垣知道她的脾性,她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拦得了。
所以,他必须要去看看她。
澹台长垣急匆匆的从书房出来,福清公公这会正在和唐贤妃的丫鬟杏儿打太极,瞧见澹台长垣时,两人都赶紧跪了下来。
等澹台长垣从他们面前过去时,福清公公和杏儿才从地上缓缓起身。
杏儿瞧着福清公公问:“公公,您可知皇上走的这般焦急是要去哪里吗?”
“皇上的心思咱家可不敢妄议。”福清公公瞧着澹台长垣离开的方向,冷宫好像就在那个方向……
但他并没有直接说出来,“杏儿姑娘还是请回吧,若是皇上翻了贤妃娘娘的牌子,咱家一定第一时间禀告。”
“看来福清公公在皇上跟前,也不过是举足轻重的角色啊。”杏儿原本不想跟福清公公撕破脸的,可这几次她大把大把银钱送过来,这福清公公依旧和自己打着太极,她就算是在蠢笨这会也能够看明白了。
福清公公嘿嘿一笑,“咱家不过就是皇上身边养的一条狗而已,别说角色了,人都算不上。”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杏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轻哼一声离开。
不过走的时候,她留了个心眼,将皇上离开的方向记了下来。
回到太极殿,她将刚才事情仔仔细细的和唐贤妃讲了一遍。
唐贤妃听了之后,气的想要摔东西,但这里是太极殿,是澹台长垣的寝宫,她不能这么做。
她只好狠狠地抠着旁边的桌子,一字一句道:“你差人顺着这个方向过去,看看皇上到底去干嘛了。”
自从唐老将军夫人离开后,唐贤妃已经有很多天没有见到过皇上了。
只要她一问,那必然是在忙公务,她不相信澹台长垣能衣不解带的忙活这么多天。
“是。”杏儿点点头应下,然后离开了殿内。
此刻,澹台长垣已经来到了冷宫外。
那悠扬的琴声从冷宫内传了出来,熟悉的曲调令他心头一窒。
这是他和宋挽歌一块谱的曲子。
他不知道她是抱着何种心态弹的这首曲子,门外的看门太监没成想能在这个时候会看到皇上过来,正准备打盹的他这会瞬间来了精神,“奴才叩见皇上……”
“赶紧起来,不要告诉任何人,朕来过这里。”听到那太监的声音,澹台长垣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他赶紧道。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可走了一半,那琴声就像是勾了他的魂儿一般,让他总想回头。
最后,澹台长垣的确回去了。
不过他为了不被宫里的人瞧见,趁着漆黑的夜色,他轻功一跃,倚在了冷宫旁的树上。
松树长得有些年头,十分高大细密,藏个人是没有问题的。
他身边的亲信没成想他也会来,正准备行礼,被澹台长垣制止。
清冷的月光映照在冷宫院子里的宋挽歌身上,她肌肤如雪般白皙,那小脸已经消瘦了一圈。
此刻的她穿着一袭白衣,坐在那里,远远瞧去,像是风一吹就倒一般。
澹台长垣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她纤细的手指上,他视力极好,即使离了很远,依旧能看到她手指尖通红。
他对身边的人问:“她的手是不是受伤了?”
“回皇上,属下不知,但依照属下来看,照宋容华这么个弹琴法,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有磨破的一天,更何况是人……”
说到这里,他明显感觉到澹台长垣的神色变了,于是止了声。
此时此刻,正在院内的宋挽歌,不停的一首接一首弹着相同的曲子,她的感官也越发强烈,那双凝视她的眼睛一直在暗处注意着她。
伴随着琴声,她低声吟唱。
听到她歌声的澹台长垣心脏骤缩,这一刻他很想冲下去找她。
可理智将他击醒。
他不能那么做,至少现在不能。
他慌乱的离开,只留下一句,“照顾好她。”
属下从怀里掏出两瓶金疮药,是澹台长垣方才留下的。
他神色晦暗的看向宋容华的方向,看来皇上对她动了心呐。
……
太极殿。
“唐贤妃,奴才查到了,方才皇上去了冷宫。”
这次,唐贤妃手中的茶盏碎裂,“又是那个贱人!”
“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那贱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