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万的鉴定费,对古钟尘这种级别的大佬来说,不算多,但也算有诚意了。
周阳自然看不上这一百万,系统随便一个任务的奖励都比这丰厚。
不过嘛,能亲手再给这位先前出言不逊的杜大老板‘上一课’,这种机会可不多见,这乐子,值!
他面上却波澜不惊,微微颔首:“杜先生客气了。”
“既然您信得过我们,我们自然乐意效劳,钱不钱的倒是其次,主要是想帮杜先生排忧解难,免得日后再吃亏上当。”
这话听着客气,但“再吃亏上当”几个字,却像针一样扎在杜明华心上,让他老脸一红。
古钟尘三人也相继点头同意。
杜明华见状,精神稍振,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引着众人向书房深处一侧的暗门走去:“几位,这边请。”
来到一扇厚重如银行金库般的合金门前,杜明华深吸一口气,神情肃穆。
只见他先是将手指按在一个指纹识别器上,“滴”的一声轻响,绿灯亮起。
接着,他又凑近一个晶亮的镜头,进行虹膜扫描,细微的机械调整声过后,又是一声“滴”。
最后,他还在门旁一个内嵌式的触控密码盘上,输入了一长串复杂的数字和字母组合。
“咔哒——轰隆隆——”
随着一连串机括咬合与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那扇足以抵挡小型爆破的合金大门,缓缓向内滑开。
门刚开一道缝隙,一股混合着沉香、檀木、以及古物特有的幽微气息便扑面而来,带着一丝丝干燥和恒温恒湿系统特有的微弱气流声。
紧接着,当大门完全敞开,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足以让任何收藏家都为之目眩神迷的景象!
只见偌大的收藏室内,柔和而明亮的无影灯光均匀地洒落在每一个角落,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私人博物馆!
一排排高大的恒温恒湿玻璃展柜,以及特制的博古架,鳞次栉比,错落有致。
从温润古朴的各色玉器、莹亮生辉的历代瓷器、墨香犹存的古籍字画
到充满神秘色彩的天珠、色泽醇厚的蜜蜡、锈迹斑斑却价值连城的古钱币.
乃至青铜器、金银器、杂项等等,琳琅满目,品类繁多!
粗略一扫,怕是不下数百上千件!
每一件都静静地躺在专属的位置上,在灯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或内敛或张扬的“珠光宝气”,以及那份独有的历史沉淀感。
“我靠!爸,你竟然收藏了这么多的东西,这些年你挣的现金流不会全部都拿这里面了吧?”
就连杜哲进来一看,也是无比震惊,更别说是周阳几人了。
周阳此时也是惊讶不已,杜家真是财大气粗啊!
杜明华深吸一口气,白了杜哲一眼,对周阳和三位专家拱了拱手。
“几位大师,周小友,请!劳烦各位了!我这些藏品……就拜托各位给掌掌眼!”
只要能找出几件真的压箱底货,他杜明华的面子,就算多少挽回一点!
古钟尘三人神色凝重,也不多言,各自散开,开始仔细端详展柜中的文物。
这收藏室内的珍品,数量着实惊人,即便他们是行家,要一一细看,也得花费不少功夫。
周阳却像是逛自家后花园一般,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一排排展柜,脚步不疾不徐。
突然,他在一个摆放着各色玉器的展柜前停了下来,目光锁定在其中一件巴掌大小、造型古拙的玉佛头上。
他嘴角微微一撇,伸手指着那玉佛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收藏室。
“杜先生,这尊所谓的‘唐代玉佛头’,有问题。”
杜明华的心猛地一揪,快步走了过来,声音都有些发颤。
“周……周小友,这……这怎么说?”
不会吧?又来?!我这收藏室里的第一件,就要出问题?
周阳好整以暇地开口:“唐代佛造像,讲究的是面相丰腴饱满,螺发规整,神态庄严慈悲,衣纹线条流畅自然。”
“尤其是那种特有的‘曹衣出水,吴带当风’的神韵,格外明显,玉质也多选用上好的和田玉,雕工圆润,包浆自然,您这尊呢?”
他顿了顿,像是在给杜明华消化的时间,随即语气一转,带着几分戏谑。
“刀工匠气十足,线条生硬,玉质也过于新嫩,那所谓的沁色,更是浮于表面,火气太重。”
“这玩意儿,充其量也就是个现代新玉仿古工艺品,从雕刻到现在,恐怕不超过二十年。”
“什……什么?!”
杜明华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指着那玉佛头,声音嘶哑。
“这……这不可能!这件玉佛头,是我十年前,花……花了足足五百万,从一个资深藏家手里收来的!他说是他祖传的宝贝!”
“噗嗤!”
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传来。
杜哲乐得眉飞色舞,凑到周阳身边,竖起大拇指。
“师傅,牛!实在是太牛了!爸,听见没?二十年的新活儿!”
“敢情您这眼神儿,十年前就不太行了啊?我还以为您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才开始打眼的呢!”
“五百万买个现代工艺品,您可真是‘散财童子’转世,活菩萨下凡,专门给骗子送温暖的啊!”
十年前的五百万,相当于是现在的五千万了!
有这笔钱,十年前干什么不好!
“你……你个逆子!”
杜明华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指着杜哲的手指都在发抖,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个玩意儿!
就在这时,另一边的古钟尘也发出了一声轻叹。
他手中正托着一件约莫一尺来高的唐三彩仕女俑,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
“杜先生,这件唐三彩仕女俑,恐怕……也非到代之物啊。”
杜明华闻言,整个人都晃了晃,仿佛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被抽走了。
他哭丧着脸,声音带着绝望:“又……又一件?!古老,您……您确定?”
古钟尘面露惋惜,指着那仕女俑的几处细节。
“明华兄请看,此俑釉色虽艳,却失之沉稳,略显火气,胎质也过于疏松,与唐代致密坚硬的胎土不符。”
“再看这开片,细密有余,自然不足,做旧的痕迹也太明显了些,依老夫看,这是一件现代仿品,只是手法比寻常仿品要高明一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