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冲击波和塌陷的土石为他们提供了绝佳的掩护。三皇子周景那张因震怒和惊骇而扭曲的脸,在火光与烟尘中若隐若现,他的咆哮声被淹没在巨大的轰鸣之中。
凛尘顶着尊主那依旧残留的、如影随形的意念压迫,以及体内因强行吞噬紫色气运而翻腾不休的能量,带着手下在崩塌的通道中亡命飞奔。
叶凌汐给的那枚“镇魂安魄”玉佩,此刻光芒黯淡,表面甚至出现了一丝裂痕,显然在抵挡尊主意念时消耗巨大。
(这老鬼,真他娘的记仇!)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地道,重见那浓稠夜色之时,凛尘体内的气运反噬如同压抑了许久的火山,猛然爆发!一股钻心刺骨的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恶鬼在啃噬他的血肉与灵魂。
同时,一个冰冷、沙哑、不带丝毫感情,却又充满了无尽怨毒与威严的声音,如同魔咒般,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回荡:
“……锁定……掠夺者……”
“……吾之造物……汝……必死……”
声音不大,却如同万载玄冰,让凛尘的血液都几乎要凝固。
(妈的,被全球通缉了!)凛尘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嘴角渗出一丝黑血,但那股狠戾与疯狂,却不减反增。
他强忍着剧痛,带着人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京城混乱的夜色之中。身后,是三皇子府方向传来的冲天火光与震天的轰鸣,以及那越来越近的、属于京城守备力量的喧嚣。
这京城的夜,注定无眠。
而凛尘,则在这场豪赌中,再次狠狠地从“天道”手中,撬下了一块带血的肥肉。只是这代价,似乎也越来越大了。
三皇子府炸了!
京城,深夜,炸了锅。
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凄厉的警报声混着尖叫、呼喊,把这京城往日的宁静撕了个粉碎。
“走水了!三皇子府那边!”
“快!救火!”
无数人从梦里被拽了出来,个个脸上都是惊恐,死死盯着火光最旺的地方。
皇宫禁卫军的铁甲哗哗作响,巡防营的马蹄声急得像是催命,各家私兵精锐也动了起来,呼喝声响成一片,从一条条街巷涌出来,全都朝着一个方向——三皇子府。
禁卫军统领带着人马冲进三皇子府,那地方已经不能叫府邸了,一片狼藉。
眼前的一幕,让这些见惯了阵仗的丘八也头皮发麻。
后院,核心那块儿,地面整个塌下去一个大坑。
焦黑的断壁残垣里头,还能勉强看出一个被炸烂大半的诡异坛子雏形。
那坛子的碎块上,全是些扭曲吓人的鬼画符,散发着一股子让人闻了就想吐的邪气。
坛子边上不远,一个穿金戴玉的年轻人瘫在地上,浑身都烧黑了,眼珠子翻着,嘴角淌着白沫,眼瞅着是活不成了。
有眼尖的禁军将领,当场就认了出来,这不是前阵子在京城里头横空出世,被三皇子当成宝贝疙瘩的那个“紫极星”吗!
更吓人的是,这位曾经风光无限的“天之骄子”,现在一点活人的气息都没了,那死样子,跟之前那些被吸干了精气的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所有这些东西,就像是一根看不见的绳子,把三皇子周景,还有那个一提起来就让人浑身发毛的邪教,死死地捆在了一块儿。
“封锁现场!谁他娘的也别乱动!”
“所有发现,立刻报给陛下!”
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飞进了皇宫。
御书房里,灯火亮如白昼。
当朝皇帝周渊,听着暗卫统领那哆哆嗦嗦,又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的奏报,那张脸,本来就因为最近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黑得跟锅底似的,现在,更是能刮下层霜来。
“邪教祭坛……活人献祭……紫极星……”
周渊从牙齿缝里头,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每个字都淬了冰。
他猛地一巴掌拍在龙案上,那死硬的紫檀木桌面,愣是被他拍出一条裂缝!
“好!好一个周景!好一个朕的孝顺儿子!”
龙袍底下的身子,气得直哆嗦。
他原先还以为,柳文轩那事儿,已经是周景胆大包天的头了,谁曾想,这个逆子,居然背地里跟邪教勾搭,干出这种猪狗不如、刨大周朝根基的混账事!
“传朕旨意!”周渊的声音,跟腊月里的寒风似的,“禁军即刻出动,给朕把那逆子周景抓回来!三皇子府上下所有党羽,全部查封!谁敢反抗,当场给朕砍了!”
“另外,叫京兆府尹、大理寺卿、刑部尚书,三司立马给朕会审!查!往死里查!所有跟这案子沾边的人,不管是谁,有一个算一个,绝不轻饶!”
皇帝的滔天怒火,变成了一道道要命的命令,飞快地传遍了整个京城。
三皇子一派,这个曾经在京城里头牛气冲天,能让小儿止啼的庞然大物,在这些铁证如山面前,脆弱得跟纸糊的似的,一捅就破。
就这一晚上,树倒猢狲散。
数不清的跟三皇子沾亲带故的官员、门客、幕僚,有的被抓,有的连夜跑路,还有的把自己锁在家里,抖得跟筛糠似的,等着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的屠刀。
太子府。
周承泽听着心腹的回报,脸上倒是没太多表情。
三皇子周景到了,对他来说,是好事,天大的好事,压在头顶那块最重的石头,总算是搬开了。
只是,他爹那句“无论涉及谁,一律严惩不贷”,还有他跟周景之前斗得你死我活那股劲儿,让他心里头也沉甸甸的。
他“揭露”了三皇子的阴谋,功劳是跑不了的。
可他爹会不会因此多想,觉得正是他们兄弟俩窝里斗,才让那邪教钻了空子?
(老三啊老三,你这回,可真是给孤送了份“大礼”。)
周承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已经有些凉了。
京城的局势,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乱了套,要重新洗牌了。
太子周承泽,现在是一家独大,再没谁能跟他掰腕子。
只不过,皇帝周渊在震怒之后,对朝堂上各方势力的疑心,还有那股子掌控一切的劲头,也攀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朝堂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压抑,更微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