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沉重的石门在他身后“轰隆”一声关闭,隔绝了他离去的脚步声,也暂时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瘴气和血腥。
岩洞里瞬间只剩下谢星晚和隔壁谢辞粗重压抑的呼吸声。
“星晚,”谢辞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担忧和急迫从隔壁传来,“你……”
“阿兄!别说话!省力气!”谢星晚立刻打断他,扶着冰冷的石壁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地冲到谢辞这边的石门前。
石门没有从外面锁死,她用力一推,沉重的石门发出“嘎吱”的呻吟,缓缓移开一道缝隙。
谢星晚从空间内摸出十几颗芯核,一股脑儿塞进谢辞手里。
“快!阿兄,吸收!恢复体力!我们的时间不多!阿岩随时可能带人回来!”
谢辞看着手中那几颗蕴含着精纯能量的芯核,冰冷的眼眸深深看了谢星晚一眼,不再多言。
他艰难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靠得更稳些,然后闭上眼,双手紧紧握住芯核,调动起体内残存的力量,开始全力吸收。
微弱的光芒从芯核中流淌出来,顺着他枯竭的经脉缓缓注入。
谢星晚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看着阿兄胸膛起伏的幅度渐渐变得有力一些,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一点。
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一股难以抗拒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轰然席卷而来。
她立刻明白过来,又是提能药的副作用。
谢星晚眼前猛地一黑,所有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了一般,什么力气都没有。
“额。”一声压抑不住的、极其虚弱的呻吟从她喉咙里逸出,身体不受控制地顺着石壁往下滑。
“星晚?!”谢辞猛地睁开眼,就看到妹妹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全是虚汗,身体软软地瘫倒下来。
他心中大骇,顾不得正在吸收的能量,挣扎着就想扑过去扶她,动作牵动胸前的伤口,剧痛让他眼前又是一黑,差点栽倒。
“别,别动!”谢星晚的声音气若游丝,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抠住石壁上的一块凸起,才勉强稳住下滑的身体,没有完全摔倒。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前阵阵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兽皮衣。
“我,我没事……”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试图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些,但那无法控制的颤抖彻底出卖了她,“就是刚才,用力过猛,异能……透支了。歇,歇会儿就好……”
她努力想挤出一个安抚的笑,但嘴角的肌肉僵硬得不听使唤。
谢辞看着妹妹这副随时可能昏死过去的模样,冰冷的眸子里瞬间布满了血丝,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
异能还能透支?
“真的没事吗?”
谢星晚无力地点点头,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铅,意识在清醒和昏沉的边缘剧烈挣扎。
她能感觉到谢辞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真的,缓缓就好了,阿兄,过一会就好了。”
谢辞看着妹妹强撑着抠在石壁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缝里渗出血丝。
再看看她惨白如纸的脸和涣散的眼神,他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担忧和恐惧都强行压下。
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
他重新握紧了手中的芯核,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不再看谢星晚,强迫自己将全部心神沉入对芯核能量的吸收之中。
胸膛的伤口还在阵阵抽痛,芯核中精纯的能量则如同甘泉,一丝丝滋润着他干涸枯竭的经脉和肌肉。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撕裂般的痛楚,但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更多的能量被强行纳入体内。
谢辞的额角青筋暴起,汗水混合着血污不断淌下,但他紧咬牙关,如同最坚硬的礁石,承受着能量冲刷经脉带来的胀痛和伤口崩裂的剧痛,疯狂地汲取着力量。
他要快!更快!
在阿岩带人回来之前,恢复哪怕多一分力气!
岩洞里只剩下谢辞粗重压抑,带着痛楚的呼吸声,以及谢星晚那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喘息。
谢星晚的意识在黑暗的深渊边缘沉沉浮浮,眼皮重得如同焊死,她用尽全部的意志力,才勉强撑开一条缝隙。
模糊的视野里,阿兄谢辞的身影只是一个靠墙地,剧烈起伏的轮廓。
一个时辰过去了。
谢星晚靠着冰冷的石壁,意识在虚弱的黑暗边缘沉沉浮浮,但那种掏空骨髓的眩晕感似乎稍稍退去了一丝,让她勉强维持着清醒,不至于彻底昏死过去。
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阿兄谢辞。
他闭着眼,紧握着芯核的双手青筋虬结,汗水混着血污不断从额角淌下,在布满尘土的下颌划出泥泘的痕迹。
阿岩……应该快回来了吧?
就在这时。
“哒哒哒……”
极其轻微、混杂的脚步声,像是踩着湿滑的苔藓,由远及近,从通道入口的方向隐隐传来!
不止一个人!
谢星晚和谢辞的身体同时绷紧!如同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呼吸。
谢辞猛地睁开眼,瞳孔瞬间收缩成危险的针尖,里面燃烧的虚弱被强行压下的凌厉所取代。
他吸收能量的动作戛然而止,全身的肌肉瞬间进入警戒状态,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伤兽,无声地调整着姿势,背脊微微弓起,紧贴着冰冷的石壁,将身体大部分要害藏在了阴影里。
他看了一眼谢星晚,眼神交汇,无需言语,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和决绝。
他们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
沉重、杂乱,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粗野和压迫感,伴随着金属甲片或骨饰碰撞的轻微“哗啦”声,还有……低沉的、带着浓重鼻音的交谈。
是血狼族!他们真的来了!
谢星晚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破胸腔。
她强迫自己保持瘫软的姿势,头无力地歪靠着石壁,眼睛半阖着,只留一条细微的缝隙,目光死死锁定在通往这边石洞的通道入口。
脚步声在通道入口处停了下来,接着,一个粗壮的嗓音响起,“阿岩?人呢?你最好没耍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