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偏殿,章潜刚刚批完一摞奏折,腰酸背痛,正要休息,脑中忽然响起一句熟悉的声音。
【宿主,有人请求紧急联络。】
他一愣:“谁?”
【羽凌。】
章潜猛地站起来:“接!”
下一秒,他脑中仿佛多了一道声音,羽凌的声音几乎是带着哭腔:“大人,他们让我送毒过去,是给徐知非的,说是让他死也别开口……”
“我不能不送。”
“我现在在大理寺门口。”
“我该怎么办?”
章潜面色一沉,几乎是立刻开口:“听我说,你照做。”
“把毒送进去。”
“但你要做一件事,在他喝之前,告诉他这不是毒,是解药。”
“你告诉他,这药能救他,只要他喝了三日后我就去放他。”
“他信你,就喝!他不信你,就死!”
“赌的不是命,是他对西王的忠心。”
羽凌咬着牙,双手发抖:“我明白了。”
牢房内,徐知非被绑在木柱上,整个人已经虚脱。
脚步声响起,他慢慢抬起头,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走进来:“你……”
羽凌走上前,把瓷瓶放到他面前,冷声道:“王爷赏你的。”
徐知非的瞳孔微微收缩。
羽凌忽然笑了:“不过我劝你别喝。”
“你以为这是解药?错了!这是毒。”
“你若喝了,明日就会尸首分离。”
“可你若不喝,章潜会救你。”
“他已经安排了人,你只要活下去,他就能保你脱身。”
徐知非死死盯着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你是他的眼线?”
“你早就叛了?”
羽凌笑了:“不,我只是想活,你也一样。”
“你若信西王,就喝了它。”
“你若不信,就把它丢出去。”
“你选吧!”
她转身走到门口,轻轻一推门:“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喝,或者不喝。”
门关上,牢房里重新陷入黑暗。
徐知非看着那瓶子,喉咙滚动,眼里血丝密布。
他从来不是西王最信任的人。
他只是个棋子,高明一点的棋子罢了。
自己要是开口,西王就会宰了他。
可要是不开口……他现在就得死。
他抬起手,颤抖地端起瓷瓶,咬牙……
一饮而尽。
羽凌站在门外,听着里面那“咕咚”一声,闭上了眼。
局翻了。
这一次又是章潜赢了。
羽凌的手在抖。
不是害怕而是脱力。
不记得自己最后是怎么走出大理寺的,只记得天很黑,风很冷,路灯昏黄,她踩着夜色,一步一步走回驿馆。
她一进门,西王府的人就到了:“王爷请你过去。”
她没有拒绝,也不敢拒绝。
……
西王书房,灯火通明。
西王坐在主位,案前摆着一张白纸:“送到了?”
羽凌低头:“送到了。”
“他喝了?”
“喝了。”
西王点头,仿佛松了口气,微微笑了:“好!你很不错。”
羽凌没有接话。
西王却抬起头看她:“你知道你刚才做的事是什么吗?”
“你救了我,也救了你自己。”
“章潜的局就到此为止。”
羽凌低声应了一句:“是。”
可她内心却在滴血:“章潜……你不会怪我吧?我只是想活!”
而此时,大理寺地牢,徐知非已经昏睡过去。
陈副将亲自守在门口,直到章潜赶来:“人没死,药效已起,脉象稳定。”
章潜看着牢中那张苍白的脸,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把他带走。”
陈副将一愣:“带走?去哪?”
“京郊,庄子。”
“告诉所有人!徐知非已死,尸体焚化。”
陈副将瞳孔一缩:“您要做局?”
章潜点了点头:“西王要的不是徐知非的命,是他的沉默。”
“那我就给他一个死了的徐知非。”
“让他安心。”
陈副将咬牙:“明白。”
……
三日后,朝堂震动。
【徐知非畏罪自杀,尸体焚化。】
大理寺贴出公文,三法司签字,锦衣卫作保,整个京城哗然。
西王府派人前往认尸,回来后只带回一盒骨灰。
西王看着那盒骨灰,沉默良久:“他死了。”
“那就彻底埋了吧。”
“从今天起,徐知非这个人,不曾存在。”
宫中,御书房。
陆新竹将那封“徐知非已死”的奏折放在父皇案前。
皇上看完,缓缓放下:“你怎么看?”
陆新竹低声道:“他死得太巧。”
“死在开审前,死在西王最需要他闭嘴的时候。”
“我怀疑他还活着。”
皇上捻起一枚棋子,手指轻轻摩挲:“你觉得,是谁做的?”
陆新竹沉默了一瞬,低声道:“章潜。”
“除了他,没人敢玩这一手。”
皇上轻轻一笑:“你觉得他擅作主张?”
陆新竹摇头:“不,儿臣觉得……他在为我打前锋。”
皇上点头,笑意渐深:“好。”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沈府。
章潜刚刚换下朝服,沈玥就扑了过来,圈住他胳膊不撒手。
“夫君,你终于回来了!”
“你不知道,姐姐这几天发脾气都冲我来!”
章潜一把把她抱到怀里,揉了揉她脑袋:“是你不乖了?”
“不是,是她太凶了。”
沈钰从书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账册,冷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你回来就好。”
章潜笑着朝她招手:“钰儿,过来。”
沈钰皱眉:“别叫得这么腻歪。”
“我不是来撒娇的。”
“我是来告诉你们我们赢了。”
沈钰脚步一顿:“西王……出事了?”
“还没。”
章潜低头,轻轻吻了吻沈玥额头:“但他已经输了。”
“接下来,只等他自己跳出来。”
十日后。
羽凌再次收到召唤。
不是来自西王,而是来自章潜。
她深夜翻墙入沈府后院,刚刚落地,就被人扣住肩膀:“你倒是比我想的还能忍。”
章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吓得差点跪了。
“大人……”
“进去说。”
偏厅内,灯火昏黄。
羽凌坐在案边,手指绞着衣角,低头不语。
章潜手里拿着一封信,扫了一眼,笑了。
“你这信写得挺好。”
“情真意切,把自己写得像个圣女。”
羽凌脸色发白,牙齿咬着唇,像是要咬出血来:“我……我没办法。”
“他们逼我。”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