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循着方向来到“悠然居”门前。
这座名为“悠然居”的酒楼,果然不同凡响。
整栋楼占地极广,飞檐高挑,朱瓦琉璃,连窗棂都雕着精细的缠枝纹样。
楼身三层,每一层都高挑轩敞,檐下悬着鎏金铜铃,随风微响,清脆悦耳。
门口铺着一条细细的青石台阶,青石温润如玉,踩上去毫无尘埃。
两侧朱漆大门高高敞开,门柱嵌金嵌银,几不可察的灵纹在阳光下微微浮动,显然有阵法加持。
门前还站着一左一右两个身穿墨蓝色轻甲的守卫,腰悬长刀,神情肃然。
哪怕只是凡人,也被训练得气势十足,不怒自威。
整个酒楼静中有序,华贵中带着些压抑的沉稳,不像是普通吃饭的地方,更像是某种身份象征。
周初然仰着头,看了半天,终于轻轻“哇”了一声,小声地感叹:
“这地方,看起来好高级欸……”
她仿佛看到了传说中的仙人居所,眼睛都亮了。
一旁的萧雅也微微挑眉:
“这规格……不像是凡人开的。”
萧宁则皱了皱眉,目光扫过门柱下方那枚不起眼的青铜印记,心中隐隐泛起几分警觉。
这地方,确实不简单。
正当几人准备上前询问时,前方忽然闪过三道身影,正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是两个青年男子,外加一名红衣少女。
三人衣着讲究,衣摆皆绣着繁复金纹,佩饰成套,金玉俱全,那气派一看就不是普通修士能比。
尤其是中间那名高个男子,腰间悬着一枚紫金镂空灵牌,隐隐透着不小的压迫感。
他走路带风,神情张扬,正打算昂首阔步地迈入门口,却在转身时差点撞上一个小小的身影。
“啧。”
他眉头一皱,下意识后退一步,冷冷斥道:
“哪来的小屁孩,走路不长眼吗?”
那语气,不像是真的生气,反而像在宣泄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他身边另一名青衣少年立刻笑起来:
“算了算了,跟这种不知道哪冒出来的野路子计较什么。”
那红衣少女瞥了周初然一眼,眉头轻蹙,没说话,但眼底明显带着轻蔑。
高个青年冷哼了一声:
“在这明华城外头,凡人都知道给我们霍家让道,修士更不敢挡路。你们几个……哪座山头的?”
他说到“霍家”时,语气特意压低,却又带着某种炫耀意味,看样子根本不在意别人听不听得懂,反正说出来就够威风。
周初然被他说得有些懵,下意识躲到了萧宁身后,撅着嘴不满地嘟囔:
“明明是他走太快了嘛。”
萧宁眸光一沉,伸手轻轻挡在她身前,神色冷了下来。
“你再说一遍?”
“呦,挺横啊?”那男的冷哼一声,手一抬,打算凝聚灵力教训眼前这“无门无派”的家伙。
结果——
“嗯?”
灵气没反应。
他愣了愣,低头看掌心:
“什么鬼?”
随即意识到城内禁灵,气恼更甚:
“算你们运气好!在这里动不了灵气,不然早就收拾你们了!”
他扫了一眼周初然三人,一脸讥讽:“就你们这几个,还想进悠然居?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高个青年得意洋洋地扬起手中那块雕着古篆的玉令,眼神里写满了优越与轻蔑:
“看清楚了,这可不是一般令牌。这是我家老祖亲手给的贵宾令!你们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修士,也配踏进‘悠然居’?”
他冷笑一声,径直转身,几步就走到门口接待台前,把手中玉令啪地一声拍在木台上,声音清脆得仿佛刻意放大了好几倍:
“请通报一声,贵宾到访。还有——”
他不忘回头,斜眼扫了萧宁几人一眼,语气刻薄地补了一句,
“门口几个不长眼的,别在这儿碍事儿,赶紧请他们走。”
接待的少年原本还带着职业笑意,听到令牌的响声下意识朝玉令望去,正要点头应声——
下一刻,忽然定住。
他脸色一变,眼皮一跳,又低头仔细看了一眼玉令的材质与篆字,确认无误后才连忙抬起头来,堆出更谦恭的笑:
“贵宾令,属下失礼!请稍等,我这就通报。”
他动作麻利地将玉令收好,小跑着往后堂去了。
而高个青年似乎已经预见到众人投来的艳羡目光,双手背在身后,站姿也挺了几分,嘴角几不可见地翘起。
“唉……这就是身份。”
他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句,
“谁让这‘悠然居’,不是谁都能进的地方呢。”
一旁的红衣少女虽然没有说话,但神情也颇为得意,显然对“贵宾令”一事并不陌生。
至于那名青衣少年,则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小声道:
“少爷又开始演了……”
他们的声音虽不大,但足以让周初然听得一清二楚。
她歪着头看了一眼前台方向,又看看身旁的哥哥姐姐,小脸上写满了困惑:
“欸……这地方真的这么难进吗?”
“嗯,是挺难的。”
萧雅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据说你想吃他们家的招牌菜,得提前三个月排号,还不一定排得上。”
“那我们是不是吃不到啦……”
小姑娘失落地咬着糖葫芦的竹签,小脑袋低垂,眼里带着一点点沮丧。
可下一秒,她忽然“哼哼”一笑,眼睛一弯,狡黠地开口:
“——骗你们的!”
她小手一扬,从怀里“啪”地一下掏出一块黑不溜秋的令牌,整个人都带着一种“快来夸我”的得意劲,眉眼弯弯:
“然然也有啊!”
萧宁和萧雅被她这一出惊得一愣。
“欸?你有?”萧雅立刻凑近看,眼睛微微睁大,
“这……哪儿来的?”
“姥爷给的呀!”周初然一脸理直气壮,
“姥爷说然然吃饭最重要了,还说这个令牌很厉害呢!全大陆的悠然居都能随便进!”
说着,周初然小心翼翼地从小包包里掏出一块黑漆漆的木质令牌,双手捧起,举到众人眼前。
那块令牌不大,呈椭圆形,边角镶着极细的银线,光泽柔和。
令牌正中央篆刻着两个字——“然然”。
字体古拙大气,笔锋游龙走凤,明明没有任何华丽装饰,却有种说不出的分量感。
若有识货之人一眼望去,定能察觉其上那若隐若现、宛如气韵流转的灵息,并非凡品。
一旁霍家的青年正好转头看了一眼,先是一愣,旋即不屑地“哼”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这什么黑不溜秋的破玩意儿也敢叫令牌?”
他嗤笑着摇头,话里满是不屑,
“悠然居的令牌中央写的可都是‘悠然’两个字,哪有你这个写错名的?”
他斜眼看了看令牌上的字:“‘然然’?这都不是一个词儿,骗也不长点脑子——”
“还不如回去练练书法再来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