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峰跟着车间主任王师傅穿过嘈杂的车间，织布机的轰鸣声震得人耳膜发痛。几个女工正围在一台停工的机器前窃窃私语，看到他们走过来，立刻散开各自忙活。
“厂长脾气不太好，你说话注意点。”王师傅在厂长办公室门口停下，压低声音提醒。
林晓峰点头，整理了一下衣领。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厂长李国强正埋头看着一堆报表，眉头紧锁。
“李厂长，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过的林晓峰。”王师傅小心翼翼地开口。
李国强抬起头，打量着这个年轻人。四十出头的脸上写满了疲惫，眼袋很重，显然被厂子的事情折腾得够呛。
“听说你有什么好主意？”李国强放下笔，点了根烟。
林晓峰深吸一口气：“李厂长，我觉得咱们厂子必须改变路线才能生存下去。”
“改变路线？”李国强冷笑，“说得轻巧，你知道现在仓库里积压了多少货吗？”
“我知道情况很严峻，但是继续按老路子走，只会越来越糟。”林晓峰拿出准备好的笔记本，“我有个完整的计划。”
李国强看了看王师傅，王师傅连忙给林晓峰搬了把椅子。
“你说说看。”
林晓峰摊开笔记本：“首先，我们要全面转型做新款服饰。现在市场上流行的是老裤裤，就是那种宽松的裤型，年轻人特别喜欢。还有格子夹克，这种款式在南方已经很火了。”
“老裤裤？”李国强皱眉，“那是什么玩意？”
“就是比较宽松的裤子，穿起来很舒服，而且显得人很有精神。”林晓峰边说边比划，“另外，我们还可以做淡雅风格的连衣裙，女孩子们现在都喜欢那种清新的款式。”
李国强抽了口烟，若有所思。
“不仅如此，我还想组织一支模特队，到时候可以做宣传推广。”林晓峰越说越兴奋，“我们要跟上时代的步伐，不能总是做那些老式的工作服。”
“模特队？”李国强差点被烟呛到，“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李厂长，时代在变化，我们的经营理念也要跟着变。”林晓峰认真地说，“您看看现在的年轻人，他们要的是时尚，是个性，不是千篇一律的工作服。”
王师傅在一旁默默点头，他虽然不太懂这些新潮玩意，但是知道厂子确实需要改变。
李国强在办公室里踱了几步，最后停在窗前：“你说的这些，听起来确实有道理。但是…”他转过身，指着墙上的库存统计表，“你看看这些数字，仓库里积压的货品都快把房顶撑破了。现在必须先把库存清掉才行。”
林晓峰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心里也犯愁。库存问题确实是个大麻烦，不解决这个，别的都是空谈。
“那我去仓库看看吧，也许能想到什么办法。”
李国强摆摆手：“随你便，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库存不清完，什么新款式都免谈。”
走出办公室，王师傅拍了拍林晓峰的肩膀：“别灰心，厂长其实心里也知道你说得对，就是压力太大了。”
“我理解。”林晓峰点头，“走，咱们去仓库看看。”
仓库里堆满了各种布料和半成品，大部分都是做劳保服装的材料。林晓峰在里面转了一圈，心情越来越沉重。这些东西在市场上确实不好卖，难怪厂长愁眉苦脸。
“这些灰色的布料是做什么的？”林晓峰指着一堆厚实的材料问。
“做工作服的，结实耐用，就是款式太老土。”王师傅叹气，“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穿这种。”
林晓峰摸了摸布料的质感，突然眼前一亮。这些布料虽然颜色单调，但是质量很好，而且厚实耐磨。
“王师傅，这些布料能做牛仔裤吗？”
“牛仔裤？”王师傅愣了一下，“应该可以吧，但是颜色…”
“颜色可以染！”林晓峰兴奋起来，“我们可以把这些布料染成蓝色，然后做成牛仔裤。现在牛仔裤很流行，年轻人都喜欢穿。”
王师傅觉得这个想法有点异想天开，但是看到林晓峰眼中的光芒，也不好泼冷水。
“那得找专业的染厂。”
“没问题，我想办法联系。”林晓峰在仓库里转了一圈，心里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
接下来的几天，林晓峰忙得不可开交。他跑遍了附近的染厂，最终找到一家愿意合作的。价格虽然不便宜，但是比起处理库存的损失，还是划算的。
染好的布料呈现出深浅不一的蓝色，质感很不错。林晓峰找来几个裁缝师傅，按照他画的图纸开始制作样品。
第一条牛仔裤出炉的时候，王师傅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土气的劳保布料，经过重新设计和染色，竟然变得时尚起来。
“这真的是咱们厂做的？”王师傅拿着牛仔裤翻来覆去地看。
“当然是。”林晓峰很满意，“质量比市面上的那些还要好。”
李国强得知消息后，也赶到车间查看。看到成品的那一刻，他的表情明显松动了。
“小林，这个想法不错。”李国强难得地夸奖了一句，“但是怎么销售？”
林晓峰早就想好了：“我有个计划。”
“你要借投影仪和录像机？”文化宫的老刘瞪大了眼睛，“这些设备很贵重的，万一弄坏了怎么办？”
林晓峰笑了笑：“刘叔，我保证完好无损地还给您。而且这是为了厂子的发展，您也知道现在的情况。”
老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毕竟林晓峰的父亲在厂里工作多年，人缘不错，而且现在厂子确实需要帮助。
“那你要干什么？”老刘好奇地问。
“在广场上放电影，顺便卖牛仔裤。”林晓峰说得很轻松，但是老刘听得目瞪口呆。
“放电影卖裤子？这是什么营销方式？”
“新时代的营销方式。”林晓峰神秘地笑了笑。
当天晚上，林晓峰和几个工人把投影仪和录像机搬到了厂门口的广场上。这里平时是工人们休息聊天的地方，空间够大，正适合放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