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骨给张雅文当了一天的导游,带着她去了很多地方,洛杉矶不比纽约繁华,商场里的东西也都是大同小异,所以主要都是以户外活动为主。
结束一天的奔波以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张雅文这次过来住在刘桐桐家,没有订酒店,于是时骨就先把两位女士送回了家,再自己打车,慢悠悠地回了闻寒洲那里。
闻寒洲不许他十点以后回去,时骨也的确听话,愣是在九点五十分进了家门,他的头发被海风吹的凌乱,还没来得及整理,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打电话的闻寒洲。
对方也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回过头,看到站在门口脱外套,风尘仆仆的时骨,在低沉地应了几声后把电话挂断,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绿色的眼眸再度望向时骨,神色如常,没有任何不满。
“在打电话?”时骨看他放下手机的动作,轻声问。
“嗯,南加大那边的事,上课时间有改动,校方让我确认课程时间。”
时骨无声地做了个哦的口型,觉得闻寒洲态度还挺温和,知道他应该是没为自己这个时间点回来而生气,反正他都尽量把时间控制在十点以内了,而且这时间也是闻寒洲给他定的,再生气也没有道理。
“九点五十分。”时骨点了点自己的腕表,“我没有晚回来,闻教授,快夸我。”
对于时骨这种刻意求夸的行为,闻寒洲只是微不可见地扬了下嘴角,“去洗澡吧,今天在外面玩了一天,应该也累了,洗完后早点上床,好好休息。”
虽然今天的确走了很多地方,身体也确实很累,但时骨没有任何疲倦感,精神的很,洗完澡出来,闻寒洲已经在床上等着他了,他靠在床头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慢慢地翻阅,认真阅读着。
时骨自从上初中以后就再也没看过纸质版的书,他也没那个耐心,所以他很佩服那种能看的下去纸质书的人,特别在现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闻寒洲居然还能保持阅读纸质书的习惯,怪不得人家能从斯坦福毕业,有这样的习惯,时骨觉得,他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但眼下氛围正好,他在这里,就不允许闻寒洲不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他就不信书比他的吸引力还大,于是直接翻身跨坐到闻寒洲腿上,把闻寒洲手里的书抽走,随意地扔在了地上。
闻寒洲鼻梁上还架着眼镜,不过不是他常戴的那种无框眼镜,换成了一副黑色半框,但英俊到他这个程度,无论戴什么眼镜都无所谓了,只要那张脸在那,天就塌不了,戴什么眼镜都会是锦上添花。
时骨的头发吹的半干不干,柔软地落在自己的肩膀上,闻寒洲抬起手,随意地勾起时骨的一缕发丝,在指尖不轻不重地拈了拈。
那双泛着绿意的眼眸就像是翠绿色的深潭湖水,在温暖的卧室灯光下望着时骨,时骨无法说那是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因为闻寒洲那样淡漠的人不会有一双多情的眼镜,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样坚定,带着无端的柔和和炽热的温度,盯的时骨心脏飞速地跳动,犹如万蝶振翅。
两人就这样默默对视了良久,直到时骨先在闻寒洲的温柔似水的目光里败下阵来,他倾身向前,整个人都贴到闻寒洲的怀里,脸颊贴上他的颈窝,扬起脸,在闻寒洲的喉结上吻了一下。
闻寒洲很自然地搂住时骨,声音低沉温和,轻轻落在时骨耳边:“今天去哪里玩了?”
“没去哪里,就到处逛了逛,吃了点东西,去海边走走。”
时骨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今天一整天,桐桐好像都不太高兴的样子,她上次去找你看病的时候,我没有旁听,也没看详细的问诊记录,所以——她去找你看病,是因为什么事?”
其实闻寒洲不说,他自己也有一些猜测,但也不敢贸然断定,想着还是主动问问闻寒洲比较好。
“学习压力大,再加上生活上的一些琐事,导致她情绪低落,有点抑郁倾向,但是并不严重,所以我没有让她用药,如果能自己调节,要比直接用药好得多。”
闻寒洲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虽然心理医生要对患者的事情有严格的保密机制,但时骨是他的助理,刘桐桐又是他的朋友,时骨有点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靠在他怀里,若有所思:“我有个大胆的猜测,她这样是不是和林妍有关?我记得三年前,林妍喜欢她来着。”
闻寒洲沉默了一瞬,被时骨捕捉到了,时骨抓住机会:“我说对了吧?我就知道,如果真的只是那么简单,怎么可能从你办公室里出来时哭成那个样子,我又不傻,还想骗过我。”
“嗯。”闻寒洲低下头,高挺的鼻梁蹭过他的脸,亲了一下他的唇角,“我的宝宝最聪明。”
时骨被他哄的飘飘然,耳根发红,觉得自己的灵魂马上就要脱离身体,漂浮在半空中浮浮沉沉,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觉得自己还是得说正事儿:“所以说真的和林妍有关?就是之前你祖父给你安排的联姻对象,那个很漂亮的美女姐姐?”
“有关。”闻寒洲把他搂紧了,握住时骨的手,“我对别人的事情不清楚,也一向没有兴趣过问,但在你离开后没多久,你那位朋友和林小姐在一起了,而且在一起的时间很长。”
闻寒洲本来是不知道这些的,那段时间他像丢了魂一样,浑浑噩噩,对别人的事毫不关心,还是无意间刷到了林妍的社交媒体,看到她在凌晨上传了一张照片,照片中是两位女性,躺在一张宽敞的大床上,姿势亲密,氛围暧昧,除去美艳而富有攻击性的林妍以外,另外一位则是相貌乖巧,像兔子一样可爱的女孩儿,正是他的学生刘桐桐。
后来在这三年里,他经常看到林妍在社交媒体上分享和刘桐桐的日常以及合照,或是在沙滩上漫步,或是在高档餐厅里共进烛光晚餐,又或是去博物馆和美术馆,每次看到,闻寒洲的心脏都会被刺痛到。
本来他和时骨也应该会这么幸福的,可他们还是分开了,别人的幸福在他眼里是那么刺眼,以至于后来,闻寒洲直接把林妍屏蔽掉,选择不看她的社交媒体。
“但是最近她们分开了,你的朋友来找我也是因为这个。”
闻寒洲回忆了一下那天在办公室里问诊时的场景,“她当时进门以后就一直哭,什么都不说,后面问了几句你的情况,我简单回答完就问她有什么帮助,她的状况很像抑郁症的躯体化反应,后来看她的状态,基本可以确定是抑郁症。”
“在我问她抑郁的原因时,她哭着说,林小姐和她分手了,回到了国内生活,还和别的男人订了婚。”
时骨:“……”
他突然想到,今天吃午饭的时候,张雅文聊到以前的事,时骨想到了林妍曾经追过刘桐桐,在他们期末考试的时候,还开着车去他们学院门口等过她,本想问问她们两个还有没有联系,后续结果如何,但后面张雅文打了个岔,他就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现在想想,幸亏自己当时没问,要是问了,只怕是刘桐桐本就郁闷的心情会更加不好,直接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