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明珩虽说被禁足,但因为大婚将近,府中需要布置,惠王府依旧热热闹闹的,与门庭冷落的恭王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入夜,惠王府安静下来,凤明珩回到书房,就看到谢归舟已经在里面坐着了。
“燕王怎么来了?”
谢归舟将一封信件递给了凤明珩:“你自己看吧。”
凤明珩展开信件,看完之后,说道:“没想到戚桐真有几分本事,连这些事情都能查的到。”
“你与戚家在皇上眼中是一体的,她若是状告戚家,你也会受到牵连。”
凤明珩并不在意,他将信件放在烛火上燃烧:“戚桐查出来的还不够,我会替她补全。”
“你不怕戚家反咬你一口?”
“他们要是为我开脱,父皇才会怀疑。而且戚家的那些钱财来源本就不干净,我从不在明面上沾染这些不干净的钱财。”
“你是想要趁机彻底除掉戚家?”
谢归舟打量着凤明珩,这个人还真是心狠。
“若是戚家一直在,燕王你能放心地与我合作吗?”
谢归舟与凤明珩相视一笑,两人的笑容中都透着毫不掩藏的野心。
谢归舟知道凤明珩的算计,凤明珩又何尝不知道谢归舟的算计?
但现在,他们两个人必须先合谋除掉其他人,至于这丰岚的天下最后归属于谁,就要看谁能棋高一着了。
第二日一早,戚桐就敲响了京中的登闻鼓,而她状告之人正是戚敬贤与戚念霄。
上一次,她派人跟着那些人回去,终于找到了松风道人的老巢。
松风道人与戚家所为之事,简直是罄竹难书。
当年,戚敬贤还没有坐到丞相的位置,为了笼络朝中大臣,私设暗娼馆供他们取乐。
为了掩人耳目,戚敬贤将暗娼馆的经营交给了松风。
那个时候的松风是一个做人口买卖的拐子,戚敬贤抓住了他,却让他假死瞒天过海,从而替自己经营暗娼馆。
数十年来,在经营暗娼馆期间,松风为了更好地拐卖女子,利用金钱为自己堆出了道长的名声,不知有多少女子死在了暗娼馆。
戚敬贤和戚敬贤私底下也会物色貌美女子送到松风那里,当年他们让松风将戚桐带走,就是想人尽其用,没想到戚桐跑掉了。
而薛家的灭门惨案,也是松风在戚敬贤的授意下去做的,为的就是谋夺薛家的产业。
戚敬贤生怕自己被松风连累,从不留下与他的交易痕迹。
可松风也担心戚敬贤过河拆桥,特意留下了证据,如今全部落在了戚桐手里。
这桩案子太大,乾元帝亲审,铁证如山,戚敬贤与戚念霄死罪难逃。
凤明珩却在这时求见,乾元帝原本以为他是要为戚家求情,没想到凤明珩递交了一份名单。
名单上,是与戚家交往过密的官员,也是暗娼馆的常客。
凤明珩更是“大公无私”地交上了戚家往宜妃那里暗送金银的账本。
乾元帝看到名单和账本,气的吐出了一口血,直接晕了过去。
乾元帝醒来的时候,正听到凤鸢在询问隋野自己的身体情况。
“皇上这是怒极攻心,微臣已经为皇上施针,等皇上醒来便无碍了。”
“父皇的身体素来弱些,隋太医可得好生为父皇保养身体。”
“公主放心,这段时间皇上一直在吃微臣开的药膳,皇上的身体比之前好了许多,这次应该能很快清醒过来。”
“那本宫就放心了,父皇的身体还要劳隋太医多加看顾。”
“这是微臣应尽之职。”
乾元帝咳了两声,凤鸢一脸惊喜地走到了床边:“父皇,您可算是醒了。”
在原福的伺候下,乾元帝坐起了身子,靠着身后的软枕,问道:“外面什么情况了?”
“戚家的人已经全部被关入天牢,宜妃在外头脱簪请罪。”
乾元帝思索片刻,问道:“你觉得戚家的人该如何治罪?”
凤鸢回道:“儿臣听闻,那暗娼馆靠近一片林子,那林子中的花草树木格外茂盛,前去搜查的衙役们挖了林子,地里密密麻麻埋着的全是尸体,有的已经成了白骨。
这件事瞒不过百姓,如今群情激奋,难以安抚。”
凤鸢不答如何处置戚家,只说了外面的情况,乾元帝听了,更为愤怒。
“戚家全族一个不留,戚敬贤和戚念霄五马分尸,其余人等处斩刑;至于那松风,处凌迟之刑,暗娼馆中一干人等全部杖杀。”
乾元帝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些光顾暗娼馆的官员,为首者全族斩刑,其他人全族杖刑六十,后流放千里,后代永不得入朝为官。”
“这样一来,朝中怕是要空出不少位置了。”
“他们留在官场上,只会让百姓寒心。”
乾元帝这话说的义正言辞,但凤鸢知道,他这是恼羞成怒。
凤淅川自认为掌控一切,可戚家和这些官员竟然瞒了他几十年,他如何能够容忍?
凤鸢道:“父皇圣明。”
“惠王呢?”
“惠王正陪着宜妃在外面跪着。”
乾元帝想了想,对着原福说道:“扶朕出去看看。”
凤明珩和宜妃都在外面跪着,两人之间隔了很远的距离。
所有人都知道凤明珩和宜妃已经撕破脸,但凤明珩此刻依旧陪着宜妃跪在殿外,可见他还是有几分孝心的,见着的人心中都有些动容。
而凤明珩状告戚家之事,更是被所有人夸赞大公无私。
可谓是忠孝两全。
凤明珩向来会做戏,凤鸢对此并不意外。
乾元帝走到门口,看着一脸憔悴的宜妃。
这个女人到底是陪伴了自己几十年,乾元帝还是留了她一条命:“宜妃降为最末等的答应,移居失华宫。”
“皇上,求您饶过臣妾的母族……”
宜妃还在苦苦哀求,乾元帝冷冷地说了一句:“你若是不愿意活着,就陪戚家的人一起上路,朕不拦着你。”
宜妃跪坐在地,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乾元帝看向凤明珩:“惠王,你这次的事情办的不错,朕竟不知你为了搜罗戚家的罪证,与他们虚与委蛇这么多年。”
乾元帝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讥讽之意,凤明珩仿若听不出来:“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之幸。”
“你检举戚家有功,禁足就免了吧。”
“儿臣多谢父皇。”
“时辰不早了,你早些回府吧,过几日就是你的大婚,好好准备。”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