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沦落到……劈柴。
是的,你没看错。就是那种……需要你抡起一把比你胳膊还粗、锈迹斑斑、还豁了个口子的大斧头,然后……瞄准一截圆滚滚、硬邦邦、还带着点湿气的破木桩子,用尽吃奶的力气(还得小心别闪了腰或者砍到自己脚)……猛地劈下去!
理想中的画面是:木屑纷飞,木桩应声而裂,干净利落,尽显女侠风范!
而现实中的画面是:斧头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砍在了木桩边缘,溅起几点可以忽略不计的木屑,然后……斧头被硬生生弹了回来!差点砸到她自己的脑门!而那截破木桩子,依旧稳如泰山,仿佛在用沉默嘲笑她的弱小、无助和……四肢不勤。
“我靠!”楚月丢下斧头,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烂木墩上,揉着被震得发麻的虎口,感觉生无可恋。
她堂堂一个跑过战地、怼过领导、文能提笔安天下(写稿)、武能扛机定乾坤(拍照)的新时代独立女性,竟然……被一截破木桩子给鄙视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距离她从那个能把人灵魂都甩出来的银白色空间漩涡里“噗通”一声掉出来,已经过去……三天了。
这三天里,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她光荣地成为了四川洪雅县瓦屋山镇双河场(一个地图上可能都得用放大镜找的偏僻山村)“庚字号农家乐”(她自己瞎取的)的……免费长工。
救了她的那个采药老大爷,名叫姜老庚,大家都叫他老庚爷。家里除了他,还有一个……嗯,据说是他孙女的、沉默寡言、眼神却异常清亮的十几岁小姑娘,叫小兰。
老庚爷家……是真的穷。
土坯墙,茅草顶(部分区域),屋里黑黢黢的,唯一的“电器”是一个接触不良、闪烁着雪花点的十四寸黑白电视机(还是小兰央求了好久才买的二手货)。
楚月被安排住在一间……勉强能称为“房间”的杂物间里。里面堆满了各种草药、农具和不知道多少年没洗过的铺盖卷。床……就是几块木板搭起来的,上面铺着厚厚的稻草(幸好没长虫子)。
至于伙食……
楚月摸了摸自己明显瘪下去不少的小肚子,感觉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天天都是……红薯稀饭,玉米糊糊,外加一点点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味道极其寡淡的野菜。偶尔……老庚爷或者小兰会从屋檐下挂着的腊肉上,极其吝啬地……刮下来那么一丢丢油星子,算是改善伙食了。
对于一个在城市里顿顿外卖、无辣不欢、还能时不时搓一顿火锅烧烤的现代吃货来说……这简直就是……地狱级的……味蕾折磨!
但……她能怎么办呢?
身无分文(之前塞给胡三那张卡,她摸遍全身也没找到,估计是掉在哪个角落或者……被老庚爷捡到藏起来了?她不敢问……),手机相机全丢,唯一的“身份证”(或者说麻烦制造源?)就是右手掌心那个……已经彻底黯淡无光、如同死物的“同心印”。
她现在就是个……标准的“三无人员”外加“体力废柴”。
老庚爷肯收留她,管她两顿(极其难吃的)稀饭,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她总不能……白吃白喝吧?
于是乎……楚大记者,就开始了她人生中第一次……真·山野求生。
劈柴(屡战屡败)、挑水(水桶比她人都高,差点掉井里)、喂猪(被那头黑乎乎的大肥猪拱了一屁股)、拔草(分不清哪个是草哪个是菜)、生火(差点把整个茅草屋给点了)……
短短三天,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变形计节目组,而且还是没剧本、没摄像、纯天然无添加的那种……
每天累得像条死狗,晚上躺在那硬邦邦的草铺上,闻着挥之不去的草药味和霉味,听着窗外(如果有窗的话)呼啸的山风和不知名野兽的嚎叫……她就好几次……差点崩溃大哭。
但……一想到林昭焕……
一想到那个……在最危险的时刻,用自己濒临崩溃的身体护住她……用最后一点清醒的意志,告诉她“一线生机”所在的男人……
她就……硬生生地……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不行!不能哭!不能放弃!
她必须活下去!必须恢复体力!必须找到回去的路!必须……找到他!!!
哪怕……他现在……可能已经……变成了……一个……六亲不认的……大魔头……
她也要……找到他!
然后……
(是把他揍醒?还是……被他揍死?……这个问题……暂时……先不想了……)
所以……劈柴!必须劈!
楚月深吸一口气,重新捡起那把沉重的破斧头,眼神变得……嗯,至少看起来……凶狠了一点!
她回想着老庚爷教她的技巧(虽然她一次都没成功过)——腰马合一!气沉丹田!力从地起!意在斧先!
“哈——!!!”
她娇叱一声(虽然声音有点虚),抡圆了胳膊!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朝着那截顽固的破木桩子……再次……狠狠劈下!!!
“咔嚓——!!!!!”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都要……干脆利落的……脆响!!!
木屑……真的……纷飞了!!!
那截……折磨了她整整三天的……破木桩子……
竟然……应声而裂!!!
被……整整齐齐地……劈成了……两半!!!
“……”
楚月保持着劈柴的姿势,愣在了原地。
足足……过了好几秒……
“——我!!!!成!!!!功!!!!了!!!!!”
一声……足以让整个山坳都抖三抖的……惊天动地的欢呼!!!从她口中爆发出来!
她扔掉斧头!兴奋得又蹦又跳!像个……刚拿到奥斯卡小金人的……疯丫头!
旁边……正在默默晒着草药的小兰,被她吓了一跳,抬起头,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默默地干活。
而屋檐下,正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的老庚爷,嘴角……也似乎……极其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
但楚月……完全沉浸在“劈柴成功”的巨大喜悦中!根本没注意到这些!
她感觉……自己……好像……变强了?!
不仅仅是体力上的!
虽然这几天累死累活,但伙食实在太差,按理说她应该更虚弱才对。可……她现在感觉……自己身体里……似乎……有一股……暖流?在缓慢地……流淌?
这股暖流……很微弱,但……真实存在!
它似乎……正在一点点地……修复她之前因为能量透支而受损的身体?甚至……还在……强化她的……体质?!
难道……是那颗“玄牝蛋”的能量?!
它……并没有完全消失?而是……如同种子一般……埋藏在了她的身体里?正在……缓慢地……生根发芽?!
这个发现,让楚月的心情……更加激动了!
如果……她的身体在变强……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还有机会?!
有机会……找到回去的路?!有机会……找到林昭焕?!
她立刻……将目光……投向了……自己那只……已经恢复了正常肤色、但依旧感觉有点麻木的……右手!
以及……手掌心那个……如同死物般……黯淡无光的……“同心印”!!!
这几天……她一有空,就在尝试……激活这个印记!
她试过用意念沟通……没反应。
她试过用口水涂抹……没反应。(别问她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她甚至……偷偷跑到没人的地方,想再……咬破手指滴血试试……但……可能是身体太虚弱?或者……印记本身“没电”了?总之……还是没反应!!!
这个曾经救了她好几次命、还自带导航和门禁卡功能的“超级外挂”……现在……彻底变成了一个……纹身贴?!
这让她无比的沮丧和……焦虑。
没有了这个印记的指引和保护……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扒光了盔甲、扔到了怪兽堆里的……脆皮法师!
但现在!
既然……她感觉自己身体在变强……那……这个印记……会不会……也能……重新激活?!
楚月的心脏……不争气地……又开始“怦怦”乱跳!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再次摊开了自己的右手掌。
看着那个……依旧黯淡、却似乎……比前几天……清晰了一点点?的复杂印记……
她闭上眼睛,努力排除杂念,将自己全部的意念……集中在掌心!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那个名字……
“林昭焕……林昭焕……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这一次……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急躁和恐惧,而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专注。
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属于那个古老印记本身的……威严与……慈悲?!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依旧……毫无反应。
楚月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难道……真的……不行了吗?
难道……他们之间的联系……真的……彻底断了吗?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眼眶再次忍不住泛红的时候——
忽然!!!
她感觉到……
自己掌心那个……一直如同死物般的印记……
极其极其……极其……极其……极其……——微弱地!!!
——跳动了一下?!?!
那感觉……稍纵即逝!微弱到……几乎让她以为是错觉!
但!!!
是真的!!!
它真的……动了一下!!!
虽然……依旧没有亮起光芒……
虽然……依旧无法建立起清晰的联系……
但……这一下微弱的跳动……却像是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在她心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有反应!!!
它还有反应!!!
这说明……林昭焕……还活着!!!
而且……他们之间的……联系……并没有……彻底断绝!!!
只是……因为……距离太远?或者……林昭焕的状态太差?或者……她自身的能量还不够强?所以……暂时……无法建立起有效的沟通?!
但……希望还在!!!
“太好了!太好了!”楚月激动得差点又蹦起来!眼泪这一次是真的……夺眶而出!但……却是……喜悦的泪水!
她连忙擦干眼泪,看着自己那只……似乎……又恢复了一点点“灵性”的右手,心中充满了……无限的动力!!!
必须……更快地恢复!更快地变强!
必须……找到……激活这个印记的……正确方法!
必须……尽快……搞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隐藏着什么秘密!
她抬起头,目光……投向了远处……那片……云雾缭绕、充满了神秘与危险气息的……瓦屋山……迷魂凼!!!
直觉告诉她……
答案……或许……就在那里!
(几天后)
楚月发现,老庚爷……似乎……并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这几天,她一边努力地干着(依旧笨手笨脚的)农活,锻炼身体,恢复体力;一边……也开始……有意无意地……向老庚爷和小兰……打听关于瓦屋山和迷魂凼的事情。
小兰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大部分时间只是低着头干活,偶尔抬起那双清澈得不染尘埃的眼睛看看楚月,然后……继续沉默。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或者……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而老庚爷……
他倒是……很乐意跟楚月“摆龙门阵”。
从盘古开天辟地(当然是四川版的),到瓦屋山的山神传说(据说是个脾气暴躁的独角老头?),再到迷魂凼里各种“野人”出没、飞机失踪、进去的人不是疯了就是傻了的骇人故事……他讲得是口沫横飞,绘声绘色。
但……楚月敏锐地发现……
每当她试图……问得更深入一些……
比如……迷魂凼里……有没有什么……特别古老的……遗迹?
比如……有没有人……在里面……见过……奇怪的光?或者……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比如……磁场异常……到底是怎么回事?
甚至……她旁敲侧击地……提到……三星堆……想看看当地有没有类似的传说流传下来……
这个时候!
老庚爷的态度……就会变得……截然不同!
他会立刻打断她的话题,要么……顾左右而言他,要么……就板起脸,用一种极其严肃、甚至可以说是……严厉的语气,警告她:
“女娃娃家家的!莫要去打听那些邪门歪道的东西!好奇心害死猫!那迷魂凼……是禁地!是神仙都管不了的地方!不是你们这些城里娃子该去的地方!听懂了没得?!”
他那副样子……根本不像是一个……淳朴的山野老农!
倒像是……一个……深知内情、并且……肩负着某种……守护责任的……知情者?!
这让楚月心中更加疑窦丛生!
这个老庚爷……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他收留自己……真的是……一时心软?还是……另有图谋?!
难道……他……或者这个村子……与瓦屋山迷魂凼的秘密……甚至……与她身上这个印记……或者……林昭焕他们追查的事情……有关联?!
楚月感觉自己……似乎……又掉进了一个……新的谜团之中!
而且……这个谜团……似乎……比之前的……更加扑朔迷离!
她尝试着……在干活的间隙……偷偷观察老庚爷和小兰。
她发现……
老庚爷每天除了上山采药、抽旱烟、跟她摆龙门阵之外……似乎……还会在特定的时间(比如……子时?或者……月圆之夜?)……一个人……悄悄地……朝着迷魂凼的方向……祭拜?!
虽然他做得很隐蔽,但楚月还是有一次……装睡……偷偷看到了!他祭拜的姿势……很古老,很虔诚,嘴里还念念有词,但具体内容……听不清楚。
而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兰……
她似乎……对山里的草木……有着一种……异乎寻常的亲和力?
楚月好几次看到……一些山林里的小动物(比如松鼠、山雀、甚至……她发誓她看到了一只……白狐?!)……会主动靠近小兰,甚至……在她手心吃东西?!
而且……小兰似乎……能听懂……那些……草药的……“语言”?!
有一次,楚月看到她对着一株……长相奇特的紫色小花……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那朵花……竟然……轻轻摇曳了一下?!仿佛在……回应她?!
这……这已经不是“淳朴山里姑娘”能解释的范畴了吧?!
这分明是……玄幻小说女主角的……标配啊!!!
楚月感觉自己的三观……再次……受到了……亿点点的冲击!
这个看起来穷得叮当响、与世隔绝的小山村……
这个看起来淳朴善良(但又有点古怪)的老大爷……
这个看起来沉默自闭(但又天赋异禀)的小姑娘……
他们……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而她……这个意外闯入的“外来者”……又将在这里……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楚月看着自己掌心那个……依旧黯淡、却似乎……蕴藏着无限可能性的“同心印”……
又望向远处……那片……云雾缭绕、充满了未知与召唤的……瓦屋山迷魂凼……
她知道……
她的“山野求生”……可能……才刚刚……开始……
而真正的……考验……和……线索……
或许……就隐藏在……这看似平静的……山野炊烟……和……那危机四伏的……迷魂凼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