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使臣哈哈一笑:“无他,只是听闻贵国古籍记载,三百年前曾有‘荧惑守心,太白经天’之异象,不知贵国钦天监,可否推算出下一次此等天象,将于何时出现?”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安静了几分。
“荧惑守心,太白经天”,这等罕见天象,本就难以预测,更何况是三百年前的记载,早已模糊不清。
大理的钦天监官员,闻言顿时额头冒汗,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辽国使臣见状,眼中轻蔑之色更浓。
这时,那金国使臣也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开口了:
“天文之事,或许过于虚无缥缈。”
“不如,咱们来点风雅的?”
他目光扫视大理群臣,带着一丝戏谑:
“我这里有一上联,乃是我大金国一位翰林偶然得之,苦思冥想,至今未能对出下联。”
“今日恰逢大理新皇登基盛典,不如请大理的才子们,赐教一二?”
说着,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念道:
“烟锁池塘柳。”
这五个字一出,殿内不少文臣都是一愣。
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
“烟、锁、池、塘、柳”,五个字,偏旁分别是“火、金、水、土、木”,恰好是五行俱全!
要在下联中,同样找到五个字,偏旁也对应五行,且意境相合,难度极大!
一时间,大理的文臣们,有的低头沉思,有的捻须苦想,有的交头接耳,却无一人能立刻对出。
金国使臣见状,嘴角笑意更深,带着几分嘲弄。
“怎么?偌大的大理国,竟无一人能对?”
段誉脸色铁青,拳头紧握。
他虽不擅此道,但也知道这上联的难度。
金辽使臣,分明是联合起来,故意刁难!
就在此时,辽国使臣又开口了,他拍了拍手,立刻有随从捧上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明珠。
但这明珠,并非实心,而是内部有着九曲十八弯的孔道,宛如迷宫。
“此乃‘九曲玲珑珠’,”辽国使臣得意洋洋地说道,“珠内孔道复杂,若想用一根丝线,从一端穿入,另一端穿出,非有大智慧、大巧思者不能为也。”
“听闻大理国民间多巧匠,不知可有人能解此难题?”
这第三道难题一出,更是让大理群臣面面相觑。
这珠子内部构造如此复杂,如何能让柔软的丝线穿过?
简直是天方夜谭!
天文、诗词、巧思,三道难题,一道比一道刁钻!
大理的文臣武将,包括段誉本人,都束手无策,面露难色。
殿内的气氛,变得尴尬而凝重。
金辽两国使臣见状,对视一眼,皆露出得意的笑容。
那金国使臣更是阴阳怪气地说道:
“看来,这南蛮之地,果然是人才凋零啊。”
“连这等小小的难题都解不开,如何能治理好一个国家?”
辽国使臣也附和道:“是极是极,弹丸小国,夜郎自大罢了!”
他们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大理人的耳中。
字字诛心!
段誉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涨红,猛地一拍桌案,怒喝道:
“放肆!”
“尔等……”
但他话未说完,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技不如人,徒呼奈何?
屈辱!愤怒!不甘!
种种情绪涌上心头,让这位新皇几乎要失去理智。
大理群臣,更是个个面色羞愤,敢怒不敢言。
金辽使臣见段誉失态,更是嚣张,笑声肆无忌惮。
整个大殿,仿佛成了他们的舞台,尽情地羞辱着这个偏安一隅的小国。
角落里,贵宾席上。
纪元端着酒杯,轻轻晃动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神色淡然。
仿佛眼前这场闹剧,与他毫无关系。
黄蓉坐在他身边,秀眉微蹙,低声道:“纪哥哥,这些蛮子太可恶了!简直欺人太甚!”
王语嫣也轻咬下唇,眼中闪过些许担忧。
纪元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带着不屑一顾的玩味。
跳梁小丑,自以为是。
也罢,就让你们再得意片刻。
他目光扫过那些面色铁青、束手无策的大理君臣,又看了看御座上那个几乎要暴走的年轻皇帝。
时机,差不多了。
那金国使臣还在喋喋不休地嘲讽着:
“我看,这登基大典,不如就此结束吧!”
“省得再丢人现眼!”
“哈哈哈哈!”
嚣张的笑声,回荡在死寂的大殿之中,显得格外刺耳。
大理国的尊严,仿佛被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就在这时。
一个平静的声音,淡淡响起,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这几道题,似乎……也并非无解。”
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唰!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声音的来源。
只见贵宾席上,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白衣胜雪,俊美得不像凡人的年轻男子,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他站起身,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平静地看向那两位兀自嚣张的金辽使臣。
是他!
逍遥派掌门,纪元!
那个在嵩山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弹指间镇压扫地神僧与萧慕两恶,掌控群雄于股掌间的新晋武林盟主!
他怎么会在这里?
金辽两国的使臣,心中同时咯噔一下。
他们虽然远在北国,但也听闻过中原武林大会的惊变。
眼前这个年轻人,绝非等闲之辈!
方才的嚣张气焰,不由自主地收敛了几分。
但他们毕竟是代表大国而来,岂能被一个江湖武者吓住?
那辽国使臣强自镇定,眯眼打量着纪元,沉声道:
“阁下是何人?也想来试试?”
“口气倒是不小,莫非以为这治国安邦的学问,也同江湖打杀一般,凭拳头就能解决?”
他话语中,依旧带着轻视和试探。
纪元仿佛没听到他的讥讽,只是淡淡一笑。
他并未抬出逍遥派掌门或武林盟主的身份,只是随意地说道:
“在下怜花公子纪易,与段皇爷……算是有些渊源。”
“方才听闻两位使者出了几道趣题,一时技痒,想讨教一二,不知可否?”
他的姿态,随意得仿佛只是邻家串门,要下一盘棋。
那份从容淡定,与周围紧张凝重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段誉见纪元出面,眼中顿时燃起希望之火,激动地差点站起来。
“纪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