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名杀手虽遭重创,见阿紫这娇小少女冲来,眼中残存的凶戾之气一闪,竟还欲负隅顽抗。
但阿紫岂会给他们垂死挣扎的机会?
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小手看似随意地一扬,两缕几乎微不可察的幽紫毒粉已随风飘出,精准地没入两人微张的口鼻!
“呃啊……”
“嗬……”
两名杀手喉咙里发出被扼住般的短促嘶鸣,浑身剧烈抽搐,脸上迅速爬满诡异的乌青色纹路,瞳孔瞬间涣散,彻底瘫软在地,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消失殆尽。
剧毒,已瞬间摧毁了他们仅存的防御。
阿紫得意地轻哼一声,这才上前,动作娴熟地在两人身上快速摸索。她对搜刮战利品这种事,早已驾轻就熟。
片刻后,她便搜出了一块铸有狰狞狼头图腾的金牌,几封用扭曲文字写就的密信,以及一些明显装着剧毒的瓶瓶罐罐——这些毒药在她看来,粗劣不堪。
“盟主大人!您看!”
阿紫捏着金牌和密信,像献宝一样,身形轻快地跃回画舫。
“是金国王室的狼头牌!信上写的也是那些蛮子的字!”
纪元接过金牌和密信,目光随意扫过。
金牌上的狼头标记,确是金国王室,尤其是赵王一脉常用的图腾。
密信上的女真文字虽不识,但以他如今强大的精神感知,结合之前襄阳金宝客栈的遭遇,内容已猜出七八分——无非是刺杀指令。
“完颜洪烈……”
纪元指尖捻着那冰冷的金牌,眸光微凝,一丝冰冷的寒气自眼底深处弥漫开来,仿佛能冻结灵魂。
看来,当初在襄阳城废了完颜康,终究是触动了这位金国赵王的逆鳞。
这报复,来得倒是不慢。
只可惜,派来的所谓顶尖杀手,在他面前,与土鸡瓦狗无异。
“金国赵王府派来的?”
黄蓉冰雪聪明,凑近一看金牌图腾,瞬间便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俏丽的脸蛋上覆上一层寒霜。
“哼!这些金国蛮子,当真是不识好歹,竟不远千里来大理行刺!”
王语嫣、木婉清等众女亦是面露薄怒,同仇敌忾。
纪元随手一搓,坚硬的金牌与密信便如同沙土般在他指间化为齑粉,被夜风卷起,悄无声息地融入下方的洱海碧波之中。
他目光淡漠地投向凉亭中那两个仍在地上因毒性发作而无声抽搐的身影,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
“阿紫,处理干净。”
“是!盟主公子!”
阿紫兴奋地应诺,眼底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她反手抽出腰间那柄平日里用来剖鱼、此刻却闪烁着别样寒芒的匕首,再次跃向凉亭。
对付敌人,她向来乐在其中,且手段狠厉。
很快,两声被强行压抑在喉咙深处的闷哼之后,凉亭彻底恢复了死寂。
只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杂在洱海微凉湿润的夜风里,悄然弥散开来,提醒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一场针对纪元的月夜杀局,就这样被他以摧枯拉朽之势,弹指间彻底粉碎。
然而,画舫上的气氛,却难以回到之前的温馨旖旎。
众女望向纪元的目光,除了愈发深厚的崇拜与迷恋之外,更添了几分难以掩饰的担忧。
“纪哥哥,那金国的完颜洪烈权势极大,他若是一再派人……”黄蓉蹙着秀眉,忧心忡忡地轻声问道。
纪元摆了摆手,示意她无需多虑。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玩味的弧度,目光仿佛穿透了夜色,遥遥望向北方——金国中都府的方向。
“无妨。”
“跳梁小丑,能掀起多大风浪?”
“完颜洪烈……很好。”
他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船舷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极轻微的“叩叩”声,与他平静的语气形成诡异的对比。
“看来,有些人总是不长记性,喜欢在覆灭的边缘试探。”
“这笔账,我记下了。”
声音依旧平淡,但那其中蕴含的寒意与不容置疑的意志,却让周遭的湖水都仿佛凝滞了几分,寒气逼人。
金国,完颜洪烈……
大理的悠闲时光,看来是要提前结束了。
有些恩怨,是时候去清算。
北上中都的行程,或许要提前了……
他心中低语:“完颜洪烈,你的王位……或许该换个人来坐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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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国,苍山为屏,洱海为镜。
国丧的阴霾尚未完全散去,新的朝阳已然升起。
皇宫内外,张灯结彩,黄罗伞盖,仪仗森严。
段誉身着崭新的九龙冕服,头戴平天冠,面色肃穆,站在高高的丹陛之上。
他的眼神中,残留着失怙的悲痛,更有着初登大宝的茫然与沉重。
山河破碎,父王惨死,家国重担,一夕之间,尽数压在了这个曾经只愿逍遥江湖的世子肩上。
钟鼓齐鸣,礼乐声声。
文武百官,皇室宗亲,皆身着朝服,肃立于广场之上,神情庄重。
保定帝段正明,如今已是身披袈裟的本尘大师,他站在天龙寺高僧之列,望着那个曾经需要自己庇护的侄儿,如今已是一国之君,眼中既有欣慰,亦有担忧。
刀白凤、秦红棉、甘宝宝、木婉清、钟灵五女,立于女眷席位,望着那道龙袍身影,眼神复杂。
尤其是刀白凤,看着儿子登基,本该是无上荣耀,可那三天三夜被龙象巨力拯救过的涟漪,却如影随形,让她心乱如麻。
登基大典,繁琐而庄重。
祭天,告祖,受百官朝拜。
段誉努力挺直脊梁,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合格的君王。
他知道,从今日起,他不再是那个可以任性妄为的世子,而是大理国的皇帝。
大典之后,便是国宴。
宴请四方来使,昭告大理新君继位。
皇宫正殿,灯火辉煌,觥筹交错。
西夏、辽国、金国等周边强国的使臣,早已安坐席间。
西夏使臣,乃是一位面白无须的中年文士,态度尚算谦和,举止有度,只是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而辽国与金国的使臣,则显得跋扈许多。
辽国使臣,身材魁梧,满脸虬髯,穿着契丹贵族的貂裘,眼神睥睨,仿佛这小小的南诏之地,根本不入他的法眼。
金国使臣,则是一位鹰钩鼻深眼窝的锦袍男子,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傲慢。
宴席开始,歌舞升平。
段誉端坐主位,强打精神,与各国使臣周旋。
几番祝酒之后,那辽国使臣忽然放下酒杯,粗声说道:
“段皇爷,听闻大理国历代君王,皆精通天文历法,能知天命,测旦夕祸福。”
“不知如今,可还有此等能人?”
他这话看似询问,实则带着浓浓的挑衅意味。
大理群臣闻言,皆面色微变。
段誉眉头微皱,沉声道:“大辽使者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