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场比试,一平一胜,萧玉辰暂时领先。然最终胜负,皆系于这第三场!高台上下,空气仿佛凝固,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无数道目光汇聚在场中那两位即将进行终极对决的身影之上。
“第三场比试,”大长老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以‘道’为题!双方各引自身所修之道,与天地相应,观其能触及大道本源之深浅,并将其短暂显化,以为凭证!”
“什么?!”
“触及大道本源?!”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惊呼声此起彼伏,甚至盖过了先前所有的喧嚣!
“这……这不是只有传说中的文宗强者才能做到的事情吗?”一位见多识广的妖族宿老失声惊呼,满脸的难以置信。
“大儒境,即便修为臻至化境,也只能遥遥感应文宗壁垒,如何能够触碰那虚无缥缈的‘道’之本源?”
“这题目……对萧先生太不利了!”
议论声如同浪潮般席卷了整个迎宾台。
魔族统领蒙塔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毫不掩饰的狰狞冷笑,目光如毒蛇般盯着萧玉辰:“小子,这便是你我两族真正的差距!在绝对的境界壁垒面前,一切挣扎都是徒劳!”显然,这苛刻到近乎不可能的比试内容,正是出自君无忌的手笔,其用心昭然若揭——以境界之差,彻底碾压!
鹰王与其他妖族高层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他们比谁都清楚,大儒与文宗之间,隔着一道宛如天堑般的鸿沟。这第三场比试,萧玉辰几乎没有任何胜算!不少妖王眼中,刚刚升起的一丝对萧玉辰的期待,此刻又被浓浓的忧虑和失望所取代。
唯有妖族大长老,依旧神情不变,仿佛对此结果早有预料。他深邃的目光平静地落在萧玉辰身上,没有言语,却传递出一股无声的信任与鼓励。
君无忌缓缓上前,他身上的魔气与扭曲文气以前所未有的方式交织、盘旋,散发出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令人心悸的诡异波动。他并未看向任何人,而是微微仰头,凝视着虚无的天空,干涩的嘴唇微动,仿佛在与某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古老存在低声交流。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魔性,仿佛在阐述他所理解的“道”之真谛:
“大道无情,轮转空虚。
圣贤朽骨,仙佛蒙尘。
悲欢离合,皆为泡影,
唯我魔心,亘古长存!
所谓秩序,不过伪善之锁链,
所谓光明,仅为刹那之幻尘!
破!破!破!碎此虚妄,方见本真!”
随着他最后那充满颠覆与毁灭意志的吟诵,刹那间,风云变色!
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天雷地火,而是一种更为诡异、更为令人不安的景象!以君无忌为中心,方圆百丈之内的天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魔手强行撕裂、扭曲!无数破碎、混乱、光怪陆离的景象如同走马灯般闪现——那是倾颓的宫殿,那是枯萎的圣树,那是哀嚎的生灵,那是颠倒的乾坤……仿佛整个世界的阴暗面、所有被秩序掩盖的混乱与虚无,都被他强行拉扯出来,赤裸裸地展现在众生面前!
这,便是君无忌对“道”的理解——混乱为基,虚无为本,颠覆为途!他以堕落大儒的巅峰之力,借助某种禁忌秘法,竟真的短暂地触碰并显化了一丝属于他自己的、扭曲的“魔道本源”!虽然这显化极不稳定,那些破碎的景象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崩塌,但其中散发出的那股令人窒息的、仿佛要将万物都拖入永恒沉沦的威压,却让在场所有生灵都感到一阵阵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这……这是何等可怕的魔道!”
“他竟然真的做到了!以大儒之身,触及了本源!”
台下,惊呼声与抽气声此起彼伏。
萧玉辰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强大无匹的魔道本源威压,如同无数座无形的山岳般狠狠地压在他的心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体内的浩然文气在这股威压之下剧烈震荡,刚刚还感觉触手可及的文宗壁垒,在这一刻仿佛变得比星辰大海还要遥远!
压力如潮,几乎要将他的意志彻底摧垮。
但他没有退缩!也不能退缩!
萧玉辰想起了龟老那充满期盼的眼神,想起了鸿蒙书院中,那些妖族幼崽们在学习文字时,眼中闪烁的纯粹光芒,想起了小白在身边时那份无言的信任,更想起了自己穿越而来,命运凄苦,却立誓要改变命运、不再任人摆布的初衷!
“文气于本心,万变不改其宗!”萧玉辰在心中发出一声不屈的怒吼!
萧玉辰缓缓闭上双眼,外界的一切干扰仿佛都被隔绝。他将全部心神沉入文宫深处,疯狂催动《文心雕龙·本源篇》!那枚融入体内的浩然紫气丹所化的精纯能量,以及一直温养在文宫中的银心石之力,在这一刻被他毫无保留地尽数引动!
他要冲!冲向那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的文气本源!
在他的内视之中,文宫深处,那片代表本源的混沌识海再次浮现。无数玄奥的金色符文在其中沉浮、闪烁,散发着亘古不变的气息。但这一次,萧玉辰不再是被动地感悟,不再是小心翼翼地汲取。
他要主动!他要掌控!
“我之道,非虚无,非沉沦!”萧玉辰心神激荡,仿佛也在对自己的“道”进行着最深刻的阐述: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萧玉辰将自己对“光明”的追求,对“秩序”的维护,对“教化”的执着,对“希望”的播撒,以及那份永不屈服、逆流而上的顽强意志,都毫无保留地融入到对那些金色符文的捕捉、理解与凝练之中!
外界,君无忌看着闭目而立、气息不稳的萧玉辰,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在他看来,这不过是蝼蚁在绝境下的徒劳挣扎。鹰王等妖族高层,眼中也再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失望与惋惜,他们几乎已经预见到了萧玉辰惨败的结局。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大局已定,萧玉辰必败无疑的刹那——
“嗡——!”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无数倍的文气波动,猛然从萧玉辰的体内爆发而出!
那股波动不再是单纯的雄浑或精纯,而是在其核心之处,发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翻天覆地般的——质的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