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韫初和云青带着人直接来到定好的那间雅间里。
屋内的两人见到那位王首辅倒不觉得惊讶,反观是被云青扛着进来随意丢在地上的家伙吸引去了两人的注意力。
“这人是?”明源拿着折扇扇着走过来。
那扇子上的颜色是敦煌配色,倒是符合明源的审美。
宋韫初看向温暮山:“此事说来话长,但你肯定认识他。”
温暮山一脸诧异:“我?”说着走过去,把脸朝地的青蛇帮帮主翻过来,见到脸的那一刻,温暮山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此人化成灰我都认得。”
宋韫初与云青以及明源几人对视一眼后,接着看向温暮山问道:“怎么回事?”
“当年……”
那是宋家被判刑后,宋韫初跟随她娘亲柳义芳前往流放的路上,中途遇到抢匪。
那抢匪不仅要钱,还要人命。
柳义芳让宋韫初躲在暗箱里,天黑后才能出来,便出了马车。
温暮山那时候年纪不大,本想悄悄目送她们离开,却没想到会亲眼见到此事。
他随意从袖口处扯下一块布蒙在脸上,拿出腰间的佩剑就上去协助柳义芳。
可惜敌不过那群抢匪人多势众,柳义芳被重伤,温暮山扯下那头目的面纱,见到那人的脸。
那群人见目的达成,拿着金银财宝就逃了。
温暮山想追上去,却被柳义芳拉住,只见她摇头道:“那群人训练有素,绝不是普通的抢匪。只有我死了,这场追杀才会结束。”
接着用口型对温暮山道:“保护好阿初……”随即就闭上了眼睛,拉着温暮山的手也滑落在地。
温暮山痛不欲生,他把柳义芳埋葬后,来到那破败不堪的马车周围躲起来,暗中保护着宋韫初。
也是那一刻让温暮山彻底成长起来,让他明白帝王的无情。
*
说完这些,温暮山抬手用袖子拭去眼里的泪水,抬眸却见宋韫初愣在原地。
如果温暮山没有提起这件事,那这段回忆宋韫初绝对不会记起。
那是她最不想回忆起的。
躲在暗箱里的她,外面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她很听娘亲的话,在天黑后才出来。
可惜她出来后,官道上漆黑一片,周围更是没有什么尸体,很明显是被清理过的。
那时她就知道,宋家只有她自己了,也是那时候宋韫初坚定了复仇的心。
无声的泪水顺着脸颊落下,在木质地板上绽放出一朵泪花。
明源见此手足无措,云青更是不知道怎么办。
温暮山此刻已经不在乎那些礼数,他伸手抱住宋韫初,这一刻他只是她的兄长。
宋韫初忍不住哽咽起来,这些年所有的委屈都发泄了出来。
不知哭了多久,她才缓缓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不起,是我耽误时间了。”
她看向云青:“云青,你把青蛇帮帮主的事和他们说一下吧。”
“好。”云青满意的担忧,但他分得清现下局势。
把在东宁县发生的有关青蛇帮帮主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出来。
一旁被这场面惊住的王首辅也很快反应过来,在场几人的身份,他已经了解了个大概。
他对云青的话补充道:“他叫周勇,是五年前来的东宁县,在东宁县那是无恶不作,可惜他背后的人让县令拿他毫无办法。”
“五年前,宋家出事是六年前的事了……明源,你帮我查查此人五年前为何去的东宁县,还有他背后的那位盛京高官到底是谁。”宋韫初沉声道。
此事倒是给了她新的方向,说不定查清这些后,剩下的就都解开了。
“好。”在情报这一方面说,可谓是明源的拿手技能。
处理完这些事,王首辅则交给明源来安顿,宋韫初该回避暑山庄了。
从哪走的,从哪回去。
两人正在高墙之下,云青停下脚步道:“你回去吧,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处理。”
宋韫初知道自己出行不便,事情交给云青,她也放心。
“行,那你注意安全,我就先回去了。”
“嗯。”
看着宋韫初走远后,云青这才离开。
那年他被阿初救下后,从未去了解她的过往,也从未主动提起过。
因为他一直觉得当阿初想告诉自己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
却没想到阿初的过往竟如此……
云青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难怪阿初从未提起,这种过往还是忘了最好。
此刻的云青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帮助阿初为宋家报仇。
*
宋韫初回到桃院,院子里空无一人。
宋韫初有些奇怪,往主院走去。
一个黑影迅速向她靠近,宋韫初目光凌厉,藏在袖子底下的匕首正要亮出来,就看清了来人的面孔。
“槐夏?”
槐夏站在宋韫初面前,她摇了摇头,拉着宋韫初往侧屋走。
宋韫初不明所以,但对槐夏还是信任的,她跟着槐夏来到屋内。
房门关上,槐夏严肃道:“皇上还有沈大人以及顾奕都在主屋。”
“他们应该是发现你不见了。”
宋韫初对此没有过多的惊讶,反而在她的预料之中。
“我生病的事应该传出去了。”宋韫初走前和沈序舟一起计划的。
她在这避暑山庄水土不服,导致重病不起。
这时房门被敲响。
“宋小姐,皇上听闻你不习水土,专程来探望你了。”是皇帝身边大公公的声音。
宋韫初大惊,许是刚才的动静被那两人听见了。
她从容的从怀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药丸吃下,然后迅速的躺在床上。
槐夏忙给宋韫初盖好被子,放下床幔,除了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有一个人外,其余的都看不清。
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去开门。
沈序舟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顾奕率先开口道:“宋小姐怎么样了?”
槐夏满脸愁容:“小姐她还是老样子。”
房门打开后,扑面而来的药味,让顾奕不禁怀疑起自己。
宋韫初难道是真的病了?
他眼神暗示皇帝。
皇帝忙道:“我带了宫里最好的御医,让他给宋小姐瞧瞧,免得这病越发严重。”
两人什么心思,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槐夏让开一条道来:“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