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身体颤抖着,犹豫了片刻,突然抬头,眼中闪过决绝:“王爷,没人指使我,是我自己嫉妒秦娘子,见不得她好,这毒药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解药我……我没有。”
齐亲王怒极反笑:“好,好得很!既然你如此嘴硬,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来人,把她押入大牢,严刑审问,我就不信撬不开她的嘴!”
侍卫们气势汹汹地朝映月猛扑过去,眼看着就要将她拖出去了。突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赵立赶到。“住手!”赵立的怒吼声如晴天霹雳,震得在场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赵立走到映月面前,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她,厉声道:“映月,你别再装了!你分明就是凤郡王府的人,还不速速如实道来?”
映月被赵立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大跳,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然而,当她听到赵立竟然当众揭穿了她的身份时,心中的恐惧瞬间被一股无名之火所取代。
她索性挺直了身子,毫不示弱地与赵立对视着,冷笑道:“哼,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没必要再隐瞒下去了。没错,我的确是凤郡王府的人,我老家是西域的。我自幼家境贫寒,生活困苦不堪。为了生存,我不得不跟随父母四处漂泊,一路流浪到了周国。”
说到这里,映月的声音略微有些哽咽,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继续说道:“这一路的颠沛流离逃难艰辛,让我的父母相继病倒,最终离我而去。我孤身一人,在京都城的街头巷尾流浪,无依无靠,受尽了冷眼和欺凌。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凤郡王妃心生怜悯,将我收留了下来。她不仅给了我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还让我做她的婢女,从此我才有了安身立命之所。”
齐亲王的眉头紧紧地皱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愤怒,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他紧紧地盯着映月,声音低沉而威严地问道:“所以,是凤郡王妃生前指使你下毒的?”
映月的身体微微一颤,她咬了咬嘴唇,低下头去,不敢与齐亲王对视。沉默片刻后,她轻声说道:“此事与王妃毫无关联,不是她生前指使我所做的。当日凤郡王府被抄家,我作为凤郡王妃的贴身大丫鬟被留了下来,允许到私宅去照顾凤郡王妃。后来,凤郡王妃被夏国的使者带到夏国去了,王妃本来是让我一起去的,但我却自愿留了下来。”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在回忆起那段经历时感到了恐惧和不安。接着,她继续说道:“后来,我又辗转来到了齐王府,做了一名婢女。”
齐亲王的脸色越发阴沉,他的目光如同寒冰一般,冷冷地看着映月。听完她的话,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总管,总管被吓得浑身一颤,立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总管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恐,他连忙解释道:“王爷,我真的不知道她是凤郡王府的人啊!如果我知道她的身份,绝对不会留下她的!”
映月听闻赵立的话,不禁心生疑惑,她转过头来,目光落在赵立身上,追问道:“赵护卫,你究竟是如何得知我来自凤郡王府的呢?”
赵立微微一笑,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前段时间,我因事前往大夏国。而一直在王府养伤的我师父庄远和我师弟林伟,担心离开后我会难过,便趁着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悄然回到了青州城。在他们临行前,给我留下了一封信,信中特意嘱咐我,要留意秦娘子院落里是否有来自凤郡王府的人。”
这时,一旁的赵健插话道:“那天,我和我养母正在房间里谈论凤郡王妃也就是长平县主的离世,以及小郡王被大水冲走的事情。当时,你恰好也在房间外,将我们的谈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由于太过震惊,你甚至失手将水果盘打翻在地。当时我并未多想,但后来结合我师爷和师叔的信件内容,再加上我养母的院落中,除了你和小梅,就只有两位护卫,而能够自由出入我养母房间照顾希儿和望儿的,也唯有你和小梅这两位女眷。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下毒之人很有可能就是你。”
映月脸色瞬间煞白,沉默片刻后,她突然冷笑一声:“好,既然你们都猜到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恨秦娘子。当日凤郡王妃生产之前我陪她去求秦娘子,请求她向齐亲王求情,饶凤郡王一命,被秦娘子拒绝了,王妃回到私宅后就生产了,孩子一生下来就夭折了。如果不是秦娘子不肯求情,凤郡王妃和小郡王也不会去夏国避难,小郡王也不会被大水冲走,王妃也不会急火攻心去世,我恨她,是她害死了王妃和小郡王!所以我才要报复她,这毒药是我从西域带来的,没有解药。”映月眼中满是怨毒,声音凄厉。
齐亲王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背后竟有这样的隐情。厉声说道“你一定有解药,解药在哪?”他怒声问道。
映月却只是冷笑:“秦娘子害了王妃和小郡王,我就是要让她付出代价。”
齐亲王怒不可遏,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而颤抖着,他的手紧紧握着,似乎下一秒就要下令使用更为残忍的刑罚来惩罚眼前这个让他如此愤怒的人。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小梅搀扶着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秦娘子,缓缓地走了出来。秦娘子的脸上戴着面纱,让人无法看清她的真实面容,但她的步伐却显得异常坚定,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秦娘子走到齐亲王面前,停下脚步,她的声音平静而镇定,对齐亲王说道:“王爷,请息怒。冤冤相报何时了,映月她也是为了她的主子。”
映月听到这句话,她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直直地盯着秦娘子,似乎完全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替自己求情。
秦淮慢慢地走到映月面前,映月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了一下,但秦淮并没有在意,她轻声说道:“当日我拒绝王妃,是有我的苦衷。凤郡王他犯下的罪行实在太多了,这并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事情。如今王妃已经离世,小郡王也下落不明,这一切就到此为止吧。映月,把解药拿出来吧,我可以去求王爷放你离开王府,让你去过自己的生活,也不会再追究你的责任。”
一旁的小梅也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映月姐姐,这半年来,你和我一起细心呵护着希儿和望儿,我可是看得真真切切,你是发自内心地对他们好啊!想当初,我们院落来了众多丫鬟,我干娘却偏偏将你留了下来,这难道不是说明我们之间有缘吗?你也不忍心看到希儿和望儿在小小年纪就失去母亲吧?所以,求求你把解药交出来吧!”。
映月的眼眸之中,刹那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动摇,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盈盈欲滴。然而,她的眼神深处,却依旧熊熊燃烧着一股浓烈的不甘心,那股执拗如汹涌的暗流,在眼底翻涌不息。
她直直地望着秦娘子,目光中带着几分决绝与狠厉,一字一顿地开了口:“此毒名为幻肤散。中了这毒,皮肤会渐渐溃烂,姣好的容貌会在无尽的痛苦中毁于一旦。不过,倒也不会伤及性命,对身子骨并无太大影响。至于解药,我没有,就是有也不会给。我就是要你秦娘子,这辈子都活在对凤郡王妃和小郡王的愧疚之中,永无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