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裹着晨雾漫进地宫出口时,舒瑶的指尖还残留着李明虎符上的血温。
石宇的玄甲蹭过她手背,带着铁锈味的血渍,他捏着她手腕的力道重得几乎要掐进骨头里:\"哪里疼?\"
\"不疼。\"舒瑶反手握住他沾血的手掌,将虎符塞进他掌心。
密道塌方的轰鸣还在耳边回响,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李明咳血时泛青的指甲,他喊\"李崇焕没有通敌\"时嘶哑的尾音,全在眼前闪回。\"景阳钟的钟舌里有秘密,还有......\"她喉咙发紧,\"他中了蛊毒,撑不了多久。\"
石宇的拇指碾过虎符上的血痕,玄甲下的肌肉绷成铁线。
远处士兵的马蹄声撞碎晨雾,来报的士兵滚鞍下马,声音带着颤:\"将军!
太医院说三公主醒了,她说昨晚在御花园,有个脸上有疤的叔叔给她塞糖。\"
\"脸上有疤。\"舒瑶重复这几个字,突然想起密道里那道撞进黑暗的身影——李明转身时,火把余光扫过他左脸,确实有道从眉骨斜贯到下颌的旧疤。
她攥紧石宇的手,掌心沁出冷汗:\"他在给三公主糖的时候,可能是在保护她。
养尸窟入口是他封的,北戎细作是他杀的......\"
林大人抹了把脸上的尘灰,官服前襟全是碎石擦破的痕迹。
他盯着虎符上的血,突然低笑一声:\"李崇焕的儿子。
当年李将军被诬陷通敌时,他夫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孩撞了御碑。
原来那孩子......\"他喉结滚动,\"活下来了。\"
石宇的指节捏得咔咔响。
他望着东边渐亮的天色,玄甲在晨风中泛起冷光:\"现在有两件事要做。\"他转头看向舒瑶,目光软了一瞬,\"护好皇宫,和还李将军清白。\"
\"我去景阳钟。\"舒瑶扯下腰间的医药囊,\"钟舌里的秘密可能和虎符有关,得尽快取出来。
林大人,您去查李将军旧部,当年参与审案的官员里,总有人知道内情。\"
\"末将这就调三百亲卫守景阳钟。\"石宇解下玄甲外的披风,硬给她裹上,\"你带着十名暗卫,若有异动......\"他顿了顿,声音沉得像擂鼓,\"吹我给你的竹哨。\"
舒瑶点头,指尖触到披风里层绣的虎头——那是石宇亲手绣的,针脚歪歪扭扭。
她心跳漏了一拍,突然踮脚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等我回来。\"
石宇的耳尖瞬间通红,玄甲下的手攥成拳,却在她转身时轻声道:\"当心钟舌的机关。\"
景阳钟在太和殿后,铜身足有两人高。
舒瑶仰头望着钟身上斑驳的纹路,暗卫已搭好云梯。
她攀着梯子往上爬时,晨露打湿了裙角,指尖触到钟舌的刹那,忽然想起李明说的\"真正的秘密\"——钟舌是中空的?
她摸出随身携带的银簪,沿着钟舌缝隙轻轻一撬。\"咔\"的轻响里,一截羊皮卷从空洞中滑落。
舒瑶展开时,手在发抖——上面是李崇焕的字迹,力透纸背:\"北戎送的密信是假,臣已截获真信,藏于景阳钟......\"
\"舒大人!\"暗卫突然压低声音,\"林大人派人来报,找到了李将军当年的亲卫!\"
御书房里,林大人正将一叠泛黄的军报摊在皇帝案前。
老亲卫跪在地上,额头抵着青砖:\"当年李将军发现北戎细作,怕打草惊蛇才没声张。
那封通敌信是伪造的,臣亲眼见将军烧了真信......\"
\"还有这个。\"舒瑶将羊皮卷递上,\"景阳钟里的密函,李将军详细记录了细作名单和北戎阴谋。\"
皇帝的手指抖着抚过字迹,突然用力拍案:\"好个张大人!
朕让他查李崇焕案,他竟把真证据全烧了!\"
殿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急。
石宇掀帘而入,玄甲上的血还未干:\"陛下,城外北戎余党已退,末将俘获了带头的。
那贼子招了,养尸窟、假虎符,全是张大人指使!\"
\"传朕口谕!\"皇帝拍案而起,\"立刻拿张大人!\"
可就在这时,殿外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舒瑶转头望去,只见皇帝的贴身太监小福子跌跌撞撞冲进来,脸色白得像纸:\"陛下!
御膳房......御膳房的人说,您今早的参汤......\"他喉间发紧,\"有腥气。\"
舒瑶的瞳孔骤缩。
她想起李明中蛊毒时泛青的指甲,想起张大人的耳目可能还藏在宫中——
\"保护陛下!\"石宇的剑已出鞘,玄甲相撞的脆响里,殿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