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扪心自问,如果换成他们是刘队长,在收到这样两个大包裹时,会和刘队长一样拿到村小学来当众拆开吗?
大概率是不会的,他们的心胸和格局比刘队长不知差了多少。
也经由此事,刘队长在所有人心目中的形象更光辉高大了。
刘队长又拿出了芳芳带回来的三百块钱和资助证明。
当着全村人的面,他将三百块钱和资助证明给了会计,并让村里几个识字的人过来看资助证明,确认钱数和资助证明是一致的。
刘队长深知人性,宋芸又何尝不是。
如果没有这张资助证明,他拿出三百块钱来,说得再怎么义正辞严,也会有人质疑他弄虚作假,是不是昧下了几百块揣自己兜里了?
有人提议,将这些东西都存在刘队长家,毕竟这么多的好东西,不管放在哪里,他们都不能放心,只有刘队长的品性让他们相信。
在大多数人响应后,刘队长也欣然答应了,说实话,放在别的地方,他也不放心。
腊月二十八那天,村里来了一伙人,直奔刘队长家,其中好几个都穿着公安制服,领头的正是当初因救人受伤瘫痪,后被宋芸治好的金正平。
村里人见这伙人气势汹汹的冲进刘队长家,其中还有穿公安制服的,都吓了一跳,以为刘队长惹了麻烦事,赶忙四处喊人,全都涌到刘队长家里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刘队长自己也吓一跳,“咋了这是?你们找谁?”刘队长不认识金正平,便认得金正平旁边的一个中年公安,“大成?这是咋了?”
向大成也是没想到,金正平说的地方会是刘向前家,他赶忙走到前头来,问:“向前哥,你们村以前是不是有个叫宋芸的女知青?说是这边的赤脚大夫。”
刘队长面露疑色,“你们找她干什么?”
村民们也都支起耳朵,和宋知青有关的事,他们自然也好奇。
向大成身后的金正平走到前边来,朝刘队长说,“叔,您别误会,我们是来求医的。我以前受过重伤,整个人都瘫痪在床,脖子以下全都不能动弹,是宋知青治好了我。”
刘队长面色稍缓,看着金正平问,“那你现在是又发病了?”
金正平摆手,“不不不,不是我,是我们局里的一位同事,他前些天抓人贩子时被人贩子捅伤,伤得很重,医院说没办法了,我想到了宋知青,去找了我表哥打听,得知宋知青以前就住在这个村子里,就来找您打听一下她现在的下落。”
一听这么回事,刘队长自然不会藏着掖着,“她现在已经不是知青,你们就别叫她宋知青了,她现在在京市军区,已经是团级军官。”
金正平有点诧异,但也不算意外,那样优秀的人,走得再高都正常。
刘队长说,“她现在的身份估计是来不了咱们这边,就算她想来,也得上头批准,一来二去要耗费不少时间,我建议你们趁着现在还没封路,赶紧把人拉到京市去,她的医术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说不定还能保下你们同事的命。”
刘队长把宋芸在京市的地址写了一份给金正平,自然是正德街的地址,他也只有正德街的地址。
这事要落在别人身上,只这一关就过不了,伤成这样送去京市,得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只能等死。
可这次受伤的,不是普通人。
金正平回到局里把事一汇报,局长立即打了电话出去,很快就得到回复,让他们立即安排人护送叶长青前往京市,所有耗费都由京市叶家承担。
三天后,奄奄一息的叶长青到了京市,一出火车站立即送往了军区医院,这也是一路上有医护人员陪同,一直给他用药打针,这才有这口气坚持到京市,换成别人,估计早就凉透了。
宋芸也接到了上头的指示,让她立即前往军区医院救治一位从黑省送过来的重伤患者。
宋芸见到叶长青时,叶长青就剩一口气了,医生们愁的不行,这种情况,药都不敢用,只能输氧保命。
“都让一下。”院长和宋芸前后脚进的抢救室,见医生们都围在病床前,却又束手无策的样子,只觉得糟心,为什么像宋芸这样的医生不能多来几个。
医生们回头,见到院长身边的宋芸时,眼睛都是一亮,纷纷退开一步,但没一个离开病房的,都想看看宋芸要怎么将这个就剩一口气的伤患从鬼门关拉回来。
宋芸走到病床边,迅速做了基础检查,仔细看了患者伤口,以及伤势报告,还有黑省陪同过来的医生也迅速讲述了当时的手术情况。
宋芸听完后,大约知道怎么回事了。
其实病人的手术做得很成功,正常情况下,手术成功后他会逐渐恢复,而不是变成现在这样。
她给病人把脉时,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脉象,再根据血液报告,她推测病人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与伤势其实关系不大,他这是过敏了,应该是在救治过程中用了某种能让他重度过敏的药物。
这种情况,用正常的手段治疗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如果再用上能让他过敏的药,他必死无疑。
“怎么样?”院长问。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竖着耳子等宋芸开口。
宋芸说,“还有救,你们先出去吧。”
她记得上回兑换的排异剂没用完,正好可以给这个病人用。
院长听到宋芸这话,长松了口气,刚刚叶家那位给他打电话,说让他不惜任何代价,必须保住叶长青的命。
可他又有什么能力保下叶长青的命呢,还得靠宋芸呀,好在宋芸给力,她说有救,那就一定有救。
院长开始赶人,人还没全部赶出去,抢救室里又涌进来几个人,一个打扮时髦的中年女人,一个昂首挺胸的年轻女孩,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中年女人一进抢救室就看见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叶长青,眼里有一丝异色闪过,接着假惺惺的哭起来,“长青啊!你怎么成了这模样,这可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