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双信和维尔西斯又说了几句,挂了视频就火急火燎地想回程了,光看有什么意思,回家抱抱才有意思。
他其实最想聊的还不是塔伦死不死的,他最想聊的是塔伦和路德维希到底咋回事。
那时候跟塔伦说话的时候气氛太沉重了,他一时没想起来问,这会儿想起来了。你说,塔伦说之前以为自己是雌虫,而且路德维希和他也早就认识了,那是不是他们其实曾经看对眼过?
结果突然有一天发现,两只虫都是雄虫,一方面是犯罪,另一方面是虫生观崩塌了,然后塔伦黑化从此封心锁爱,路德维希不依,所以纠缠至今。
至此楼双信脑子已经脑补出了一出虐恋大戏,他这虫没别的,就是爱看点狗血的,可惜这个不太能参考,主要是虫族不让写雄雄恋。但是换成合法的雌雌恋又没那个味道,就要这种天生一对变成被全世界阻挠的情深缘浅才有风味。
这瓜吃不全他真是浑身刺挠!
他都不敢想跟塔伦搞对象得有多糟心,更何况路德维希这种单向的,简直是忍者,有这种毅力还不黑化那路德维希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楼双信和姜照安在飞行器上闲着也是闲着,开始小声蛐蛐,“我都有点担心,要是塔伦死了,路德维希不会发疯吧。”
姜照安本质上还是个古代人,对他来说虫族全是断袖但能生育版,那雄雄恋就是断袖plus,感觉还是挺微妙的,“唔......他们感情很好么?也许时间久了就忘了吧?”
“未必。”楼双信摸摸下巴,“要是感情不深,塔伦一个三棍子打不出闷屁的,路德维希早跑路了,何必一直追着。”
姜照安想了想,“那要是哥夫先走了,你会怎么样?”
楼双信顿了顿,说,“我没有这个烦恼。你懂的,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我和你哥夫都不可能独活。”
哦,殉情,姜照安思考了一下,“那说不定路德维希也不会独活?”
楼双信仔细想了想,感觉也没到那一步吧?路德维希再怎么说也是个官,还是个家主,顾虑的事应该挺多的。
不是哥们,你们健全虫是怎么搞对象的来着,他一时半会有点转不过弯了,“要是换成你呢?”
姜照安抱着腿,“不知道耶,我连姑娘手都没摸过,我娘过年时还说等我回京要给我议亲,说是看中了张尚书之女,结果现在这个世界连姑娘都没有了。”
还有这事?楼双信眉毛一挑,他还真不知道这个。
虽然是快千年的老瓜了,但好像也热乎,楼双信戳戳他,“张府那位才女?我在诗会见过她的诗篇,端的是文采斐然。你娘倒是一直喜欢读过书的女子,可人家估计未必愿意嫁你。”
“是啊,我后来打听了,说那位姑娘喜欢才高八斗的。所以我就找借口推了。”姜照安嘀咕着,“我还想着,成亲又不着急。而且我又总是离京,这不是耽误人家吗?
我那时是觉得,等哪日边关平定了,又有后生托付,我就回京领个闲职,再成家。要是在边关能碰上投缘的姑娘,那也不错......我娘说了,我若遇到了想娶的,尽管寄信去家里,他们不挑剔门第。没想到现在再也见不着姑娘了......”
楼双信:......好笑吗,我只看到一个绝望的直男。
“也不急,至少在虫族,你这个年纪确实年轻。”楼双信拍拍他的头,主要是性取向这个真没办法,虽然他遇到维尔西斯之前也没想到自己会对“雌”虫感兴趣,但爱情这玩意儿,遇到了就是遇到了,没遇到就是没遇到。
“你现在真好像我阿奶。”姜照安说,“说话也像。”
楼双信啧了一声,猛掐了一把他的后颈,给姜照安捏得嗷叫了一声。
“我就是好奇什么虫能治你,就你这死样子。”楼双信说,“不过你这样就挺好,好不容易过上轻松日子,想那些虚的也没用。”
姜照安揉揉自己的脖子,又眼神狗狗祟祟地瞟他,说,“你知道么,其实有一家贵女曾打听过你的,据说是钦慕国师风范已久呢。”
楼双信还真想不起来了。过了那么多年了,这么鸡毛蒜皮的事真记不住,“不知道。那时候文武百官打听我的还少么?多少想嫁女儿给我的。也未必是那位贵女自己钦慕,无非是给家中谋个仰仗罢了,那些女子也是身不由己。你要提这个,先前玄明还开玩笑说要给你赐婚呢,你不也不答应?”
姜照安闻言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楼双信会主动提起那个人的名字。他和楼双信重逢以来,打完那一架喝完那顿酒之后,就各自心照不宣的忽略过去的第三人。
“......我才不答应,好端端的给我赐婚干什么?”姜照安手指抠抠,“他又不是不知道我。故意说那话来逗我玩的。”
姜照安说到这里突然又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小声问,“......是么?”
楼双信呵呵笑了一声,“你说呢?”
姜照安抿唇,“要是真给我赐婚了,会怎样?”
鸟刚吃完饭,这会像个走地鸡一样啪嗒啪嗒跑过来找他们,站在他们面前探头探脑,然后扑腾到楼双信身上,因为它最近发现楼双信比姜照安温和得多,咬两口也不会挨揍。
楼双信接着鸟,“想听实话?”
姜照安点头。
“赐婚呢,本质是一种政治手段,以婚制将,并不少见。结果得看具体情况。”楼双信揉了揉鸟脖子,“举个例子,娶皇室宗亲女,赐甲第,屯田为奁,若是赠田在兵家驻守之地,就便于监视军饷军粮。
像你这样在边疆的,成家就更重要了,嫡子嫡女必然要扣留在京,若是在御前有个一官半职、或者女儿早些嫁与某个臣子,入宫为质,就更好。
以你的地位声望,赐婚也必然不会是寻常人家的女子,若是个和亲公主或者宗亲,那彤史傅母邑司之类的,还不是随便他安排?全是特务,给你家里情况看得连蚊子飞进去都要登记。最坏的,拆分旧部,府邸毗邻王宅,那你就可以直接上交兵符解甲归田了。”
姜照安抱着腿坐着,头靠在膝盖上,“好可怕,那还好我脑子慢,也没有真的应他。”
“不妨事。”楼双信低头掰鸟的嘴壳,这鸟又在咬他了,“我那时在京中,你有什么好怕?他真要赐,左不过就是找些老臣去说些荧惑犯舆鬼之类的话,先周旋拖延一番,实在不行再弄些异象,总之赐不了的。”
姜照安敲了一下鸟的脑袋,没说话。是啊,明彰在的时候,有什么好怕。
就是因为他一直这样想,所以最后明彰不在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姜照安说,“我好笨,现在学这些还学得会吗?”
楼双信挑眉,看了他两眼,笑了,“你不笨。担心什么,想学以后慢慢学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