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半个月就过去了。
埃普丽尔和江和玉去过很多次苍林星,偶尔江和玉说想回去看看,他就在半夜陪着江和玉,跳上那架江和玉送他的飞行器,和他一起回去住,第二天再起个大早回主星上学。
埃普丽尔在这期间偶尔见过两三次那个有纹身的监工,江和玉除了告诉他那个监工的名字叫达里乌斯之外,既没有说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也没有提过达利乌斯具体是在为江和玉做什么事。
有一次放学,他和江和玉都走到校门口了,达利乌斯站在门口跟江和玉耳语了几句,江和玉就匆匆地离开了。
他没有带埃普丽尔一起,也没有说明自己要去哪里的意思。
他回头扫了埃普丽尔一眼,短暂的犹豫了一下,可能觉得家里不如学校安全,毕竟上次就是在家里出的事,虽然新房子安保比以前高了不止一个档次,但江和玉依然满心顾虑。
所以江和玉让埃普丽尔就在学校待着,等他忙完事情过来接。
江和玉这么说,埃普丽尔就乖乖的去自习室消磨时光去了。
他看不透江和玉,不了解江和玉,江和玉却对他的一切都清清楚楚。
他知道江和玉有很多很多的秘密,不要紧,只要他们在一起,他就可以什么都不计较。
喜欢不就是这样吗?喜欢就是会接纳对方的一切,不管是优点还是缺点。
而喜欢也同样意味着,想要亲近他,想要更进一步。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埃普丽尔站在自己的房间里,有些出神。
他端着水杯的手晃了晃,然后他盯着床铺上慢慢晕开的那一小点水渍,很快抬手,将一整杯水都干脆的浇到了床上。
夜深了,江和玉还在房间里忙碌,现在的虫皇还不是法南玛,他熟悉的一切事件在二十多年后才会陆陆续续发生,而这个时代雄虫的数量尚可,地位远没有未来那么夸张。
还有一点,现在并没有其他穿越者,那么过去熟悉的一切都要推倒重来。
他的行为会对未来造成多少改变,依然是未知的,那么他做任何决定都要小心谨慎,多番顾虑。
黑市动静太大,已经引起军团的关注了,那家寄卖行背着他小动作颇多,江和玉早有踢掉这个合作伙伴的打算。
已知情报太少,和军团搞好关系很有必要,江和玉明白自己一步都不能走错。
有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来,是江和玉很熟悉的,敲一下,过一小会,再敲两下的那种节奏。
江和玉不用问就知道门外是谁,他迅速收起桌面上的资料,摆上课本,装作在学习课业的样子。
在这期间门又有节奏的被敲响了两遍。
还是没有收到回应,所以隔着门,江和玉听到了一声闷闷的喊声,“江和玉!”
带着点撒娇意味的,喊得他心里发痒。
江和玉想起了埃普丽尔曾经在苍林星养过的那只小蓝鸟,他们在房间里不出门的时候,那只小蓝鸟就会挠门,挠窗户,用鸟喙敲击窗框,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有节奏但很执着的,一遍又一遍敲,直到他们有反应,打开窗户洒下一些坚果为止。
江和玉将桌上收拾干净后说了声:“进来吧。”
于是小蓝鸟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
埃普丽尔拿了自己的枕头,看上去有点懊恼,“江和玉,我不小心打翻杯子了,我那张床今晚没法住。”
江和玉抬眼看他,“雌父的房间应该可以暂时用一下。”
埃普丽尔想到他雌父还在医院没被放回来,他眼神闪烁,努力思考该怎么寻找理由。
“不行,我雌父不喜欢其他虫碰他的被子。”
江和玉仰靠在椅背,右腿搭到左腿上,姿态放松,“家里有便携式烘干机,只是一小块范围,很快就能干。”
埃普丽尔向他的床靠近了一步,一边说着话,脚下不老实的又挪了一步,“啊啊,你说那个...它坏了。”
江和玉挑了挑眉,“哦?那我去看看。”
埃普丽尔终于挪到了江和玉的床边,他把枕头向床上一抛,“太晚了...明天再看吧,哎呦,我好困,白天上课很累...”
“我...我...”
埃普丽尔逃避似的坐到了江和玉的床上,躲避江和玉的眼神,欲盖弥彰的感慨,“你这床,真大啊。”
江和玉好像听不懂他的话外之音一样,“跟你房间的床不是款式相同吗?”
埃普丽尔觉得江和玉实在是太过迟钝,都到这份上了,当然是要邀请他留下来啊,他愤愤的抬眼看向江和玉,扫到他嘴角的笑意,才明白他什么都清楚,就是在故意逗自己。
埃普丽尔恶狠狠的,也不找借口了,“我今天就要睡你这!”
他蹬掉拖鞋,向床上爬,十分贴心的把外侧让给江和玉睡,“我困了,我先休息...”
埃普丽尔挪到一半,就被拦腰抱住,他轻呼一声,软着胳膊仰倒在了床铺里,江和玉撑在他身上,俯下身亲吻他的脸颊,“又困又累的,在我这睡就不怕更困更累了吗?”
埃普丽尔脸上红扑扑的,他话说的直接,“那你会让我更困更累吗?”
江和玉笑了,呼唤全屋智能助手关闭灯光后,他也上了床,就躺在埃普丽尔身边,“不会,现在不会。”
说不明白是安心还是失望,埃普丽尔枕在他的胳膊上,偷偷的向他怀里靠过去,然后悄咪咪的搂上他的腰。
听说雄虫在床上都是最好说话的,他觉得自己此刻和那些会和雄虫吹耳旁风,要一个承诺的娇软亚雌没有区别。
他靠着江和玉健壮的胳膊,有一下没一下的蹭,在黑暗里估计着大概的方向亲了一口,“江和玉,班里那个不如我的讨厌鬼都有雄主了,我们什么时候...”
过去雄主对江和玉来说是一个很陌生的词汇,即便是成婚后,埃普丽尔都罕有这样喊他的时候,大概是因为曾经那个雄虫太糟糕,让他对这个词汇有些抵触心理,连带着江和玉都不喜。
“我答应了你雌父的,要等你到毕业。”
埃普丽尔倒是第一次听说,原来还有这么一个约定,他美滋滋的又亲了亲江和玉,紧接着听江和玉说道:“你会是我的雌君,我只会有你一个。”
埃普丽尔心里感觉甜蜜的很,就算是随口说的,可在此时此刻,他也已经得到了全世界绝无仅有的江和玉的爱。
他放过了江和玉的脖颈,打算摸黑把下个吻印在他的嘴唇上。
“但是你以后不可以叫我雄主,叫和玉,江和玉都可以。”
埃普丽尔满心的不解,又不敢多问什么,这个满载着他对另一半美好幻想的词汇被江和玉禁止了,他没有独一无二的称呼,只能叫名字,可名字谁都能叫,连老师点名都可以叫。
可埃普丽尔只迷茫了很短暂的一瞬,紧接着乖顺的说:“嗯。”
埃普丽尔觉得,只要能和江和玉在一起,怎么样都是好的,但他的吻没有再奖励到江和玉的唇上,话题也没有再继续下去了。
伊西铎回了学校,他对埃普丽尔的现状表现出了十足的愤慨。
“你没发现吗?他在掌控你!这太可怕了,这早就已经超出了控制欲还有占有欲的范畴,哦,我的朋友,你快清醒一点啊。”
飞行课上,趁江和玉不在,伊西铎拉着埃普丽尔在角落里大谈自由平等的思想。
埃普丽尔有些稚气的扁了扁嘴,“伊西铎,你可能真的对他有很重的偏见,他没有不尊重我,或者是监视我什么的,他只是想确保我的安全。”
“你怎么会这么天真?”伊西铎相当无语,“这是驯化你懂吗?他要忽略你的思想,让你慢慢依附他生活,你想想,那个新家的所有布置,你雌父没空管了之后,是不是他一手操办的?”
“你和他从早到晚都在一起,他还不让你和朋友来往,他自己就占用了你除了在学校的所有课余时间,准确的说,你在学校的时间里,有九成也在他眼皮子底下。”
“哦,还有,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由江和玉全权安排?”
伊西铎越来越激动,他是真的在为朋友而担忧,“再这样下去,是不是他叫你不要加入军团了,每天待在家里给他洗衣做饭,为他生一堆虫崽,你也要乖乖听话,做他养在笼子里的宠物?”
埃普丽尔对那种生活有本能的畏惧,但他凭直觉说道:“江和玉不会那样,他不会提这种要求的。”
埃普丽尔油盐不进,伊西铎无语凝噎。
“埃普丽尔,我当然希望你永远都不会有那样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