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才是真正的旱灾。”
宴庄抱着剑,默默现在宋应知身前守护着他,流民太多,保不住下一秒就会有人冲着他们身上的干粮和马儿来。
“他们这些人,要逃到哪里?”
看着地上的森森白骨,宋应知心里一阵不适。
“这条官道北上,就是京城方向,不过,他们到不了京城。”
宴庄斩钉截铁的说道。
眼见四周的流民再次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宋应知当即翻身上马,快速沿着官道前行。
进入开封府地界,流民越来越多,盯着两人的眼神也跟着增加。
这恶狼一般的眼神盯得宋应知全身不自在,再往前,流民彻底堵住了去路。
宋应知这会儿不敢擅自下马,只得让宴庄去前面看看情况。
“宴庄,你去前面看看什么情况?”
对方轻轻应了一声,随即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如蜻蜓点水般踩着流民的肩膀飞速向前而去。
毒就宋应知与两匹马留在原地,拿着武器的人走了,周围的流民胆子不自觉大了起来。
“老爷,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不知是谁最先对着宋应知喊了一声,见他不理会,流民们又靠近了些。
“老爷,赏口水喝吧,我孩子快渴死了呜呜呜……”
“水、水!我要喝水!……娘,我要喝水!”
求他给水喝的,是一对即将饿死的母女,即便自己真给水了,他们也过不了多久,宋应知别过头,不忍再看。
“你这人怎么这么冷漠!她们都快渴死了你看不到吗?!”
人群中突然冲出来一个高大无比的男人,指着宋应知破口大骂!
“大伙儿别求他了,他们这种高高在上的人,不会可怜我们的!”
一听这话,周围的哭声更大了,吵得宋应知头渐渐发疼。
宴庄怎么还不回来?
见宋应知还是一副不愿搭理人的模样,那男人眼神忽地一变,邪恶的盯着他。
“既然你不给,那就别怪我们硬抢了!大家快上啊!抢下这两匹马,够我们吃很久了!”
随着男人一声令下,周围的难民眼神跟着大变!看向宋应知时候宛如在看一盘红烧肉,垂涎欲滴。
……这些人,只怕已经吃过同类了。
既如此,他也没什么好纠结的,赶在男人抢走宴庄的马儿之前,宋应知快速从腰间拔出火器,对着男人的眉心打了一枪。
只听“砰!”的一声,男人瞬间倒下,死不瞑目。
“谁再敢上前,这就是他的下场。”
话音刚落,人群前方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哭喊声。
“杀人了!大家快跑!官兵杀人了!”
众人一听,瞬间打消了要抢宋应知的念头,拖着男人的尸体快速往回跑。
前面的哀嚎声不断,越来越多的人往回走冲,宋应知一个人没法顾及两匹马,只能眼睁睁看着宴庄的马儿被流民趁乱拖走。
当人潮退去大半时,宋应知坐在马背上,终是看清了前方状况。
远处,一群士兵正挥舞着棍棒驱赶流民,口中还不停大声呵斥:
“都赶紧散开!不准聚集在这里!”
流民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不少人被士兵手中的棍棒击中,摔倒在地,发出阵阵惨叫!
眼见又要有无辜百姓栽在棍棒之下,宋应知立刻朝着天际开出一枪。
此举果然引来所有士兵的目光。
“你是谁?!竟敢私自携带火器!活腻歪了?”
趁着说话的间隙,周围的百姓们很快散去。
等流民都走光了,宋应知这才将火器收回腰间,不紧不慢地开口:
“本官南阳知府,奉旨进京,还请通融通融,放个行?”
一听来人是南阳知府,对方不由嗤笑!
“我当是谁呢?!原来去哪个以朝廷名字借了一百万两私吞的宋大人啊……让我猜猜,你这是进京请罪去了?”
“这就不唠你操心了。”宋应知别过脸,盯着宴庄站的方向。
“走吧。”
进入开封府城,流民瞬间消失,好似旱灾只是自己的幻觉。
没了流民的干扰,宋应知与宴庄一路疾行,于十天后到达京城。
一入城门,宋应知立刻被大理寺的人带走。
“大人,你涉嫌私吞税银、勾结镖局发行债券谋私等多项罪名,随我们走一趟吧。”
来人是大理寺卿曾九千,也算给足了宋应知面子,然而这也掩盖不了他即将入狱的事实。
“宴庄,你先回镖局。”
在面见天子之前,他只能跟着大理寺的人走。
“大人保重。”
宴庄此刻心系北远镖局,宋应知一入城便被带走,镖局的情况肯定不容乐观。
他转身离开后,宋应知也被大理寺的人押入天牢。
隔天早朝,曾九千亲自前来将宋应知带去太和殿。
朝堂上气氛凝重异常,景君尧高坐龙椅之上,脸色阴沉的盯着跪在殿前的宋应知。
两列群臣皆低头不语,生怕触怒龙颜。
“皇上,南阳知府宋应知已带到。”
随着大理寺卿曾九千的话音落下,天子怒言随之而来。
“宋应知,你可知罪?!”
“敢问皇上,臣,何罪之有?”
宋应知跪在殿前,直言天子面容,不卑不亢回道。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景君尧。
“放肆!”
他怒拍龙椅扶手,“你私吞税银,擅自发行所谓的南阳债券,证据确凿!还敢狡辩?!”
面对质问,宋应知冷冷一笑,“敢问皇上,臣私吞税银的证据是什么?”
“宋应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质疑圣上!本官问问你,今年的各项税银还有税粮,你是不是没有上缴户部?!”
说话之人正是户部新任尚书李德昀。
新官上任三把火,对方一上台便发现宋应知今年没上缴税银,立刻就参了宋应知一本。
“试问南阳一年未降雨,河水断流,土地干裂,百姓纷纷吃不起粮食,又哪来的粮税?李大人还想征收税银,不觉得荒谬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看着这些眼里只有自己利益的朝臣,宋应知心中阵阵悲凉。
“还想狡辩!据本官所知,南阳虽没种上水稻,却是种了红薯!既然种了粮食,就该缴税!”
李得昀洋洋得意,不依不饶的抓着宋应知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