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书亚,在政治的操纵下,LGbtq+、变性文化正在渗透美国校园。”
阿尔弗雷德看着顾安:
“当前在青少年中,约20.8%的人自认为是LGbtq+人群。”
在“自认为”三个字上,他刻意咬字咬得非常清晰。
顾安抿了抿嘴,挪了挪屁股,下意识地避开了阿尔弗雷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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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弗雷德挑眉,看着顾安,继续输出:
“在全美高中生中,约 10% 自认为同性恋或双性恋,约 2% 自认为跨性别,另有 3% 表示性别认同不确定。”
他再次强调了“自认为”三个字。
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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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够了,阿尔,我已经很清醒了!”
顾安举起手,做投降姿势,求饶道。
阿尔弗雷德只是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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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略显刻意的插科打诨后,
顾安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是,就没有其他人站出来反对这么搞的吗?总该有明白人吧?”
阿尔弗雷德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嗤:
“奥巴马先生为政坛开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先河。”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的嘲讽:
“很多人第一次惊讶地发现,原来只要公开支持LGbtq+,就能如此轻松地获得资金募捐。”
这里特指好莱坞那场创纪录的筹款。
LGbtq+群体在艺术、娱乐领域本就活跃,且平均学历确实不低,构成了重要的资源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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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
他接着说道:
“大家还惊喜地发现,打LGbtq+身份牌,简直是一个绝佳的拉票手段。”
顾安脸上浮现出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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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不知道的是,美国政治极度热衷于一个东西,叫身份政治。
身份政治,上世纪50-60年代在欧美兴起。
根据种族、性别、宗教、民族…之类的属性区分人们的社会身份。
由此动员具有共同社会身份的人参与政治运动,以此来为自身争取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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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传统的阶级划分是对社会进行横向切割。
那么,身份政治就是对社会进行纵向切割。
阶级对立, 尤其是上层阶级与底层阶级之间的利益冲突,是尖锐且难以调和的。
试图争取占据人口多数的底层阶级支持,往往会丧失上层阶级的青睐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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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打身份牌就巧妙多了,风险也小得多。
更妙的是,身份牌还可以一次多打几张。
A身份,你不认可?
没事,我还大力支持b身份、c身份。
总有一款,能套上你,让你为我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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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这么弄,不就是在变相地分化社会吗?”
顾安真心觉得,这种操作…属实是相当魔幻了。
对此,阿尔弗雷德却只是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哂,眼神深邃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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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
他语调恢复了之前的平淡, 言简意赅地总结:
“总之,精英布局、政客投机、商业狂欢……再加上民众包容,LGbtq+运动自然就如火如荼地铺开了。”
他忽然停顿了一下:
“哦…那些反对的浪潮,其引发的争议和讨论, 也无形中变相地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顾安:……相当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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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如此,他还是不赞同地摇头:
“涉及引导甚至操纵未成年,这绝对已经过界了。”
“无论初衷如何,他们不应该那么包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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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弗雷德目光平静地看过来:
“不包容? 恐怕不行。”
“普通人可不想承受因反对LGbtq+而产生的道德愧疚感。”
顾安:“……?”
阿尔弗雷德:“道德绑架,知道吧?”
顾安:“……知道。”
阿尔弗雷德:“就是你以为的那样。”
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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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最擅长的,就是说服自己。
说服自己是善良的,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为了争夺资源,
人可以对他人横刀相向。
群体可以无情地剥削另一个群体。
国家可以残忍地发动战争。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但凡有一丝良知的人,内心深处难免会产生罪恶感。
这时候, 就需要一个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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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是否充分、逻辑是否严密,不重要。
重要的是它必须存在。
具体操作起来, 很简单。
第一步,创建一个标准。
第二步,给标准下定义。
符合的,就是正义、善良。
不符合的,就是邪恶、恶毒。
最后一步,
判断自己符合标准,因此自己是善良的。
判断敌人不符合标准,因此敌人是邪恶的。
就是如此简单,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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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这套机制落实在当代欧美国家,核心标准就是宗教教义,特别是基督教义。
为了让更多人接受这个标准,基督教义被解读为普世的价值观。
(需要不同,解读不同,版本就不同,教派也就不同。)
借此,欧美国家拿着这套标准去批判某个国家不文明、不民主、不自由。
然后,它们秉持正义、善良去打击不文明、不民主、不自由,
去帮助这些国家变得文明、民主、自由。
由于国家实力的碾压性优势, 其他国家也无法有效反驳这套标准。
久而久之, 欧美国家更是由此,产生了根深蒂固的优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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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Gbtq+平权运动,毫无疑问,已经被塑造成符合普世价值观的典范。
毕竟,他们争取的是合法、合理的公平待遇,而不是特权。
因此否定LGbtq+平权运动,变相成了否定民主、自由、文明本身。
特别在美国国力逐渐脆弱的时候,固守道德制高点,死要面子就更重要了。
因此,绝大多数美国人民对LGbtq+平权运动秉持的,就是沉默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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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很难评,真的很难评,各方面的很难评。
不过……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看向阿尔弗雷德:
“阿尔,不是说家丑不可外扬吗?”
顾安有点不明白,为什么阿尔弗雷德能够如此坦然地批判自己国家的阴暗面。
没记错的,作为他讲诉的对象,自己是中国人,不是美国人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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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阿尔弗雷德却只是轻轻一笑:
“约书亚,我们要成为的,是规则的制定者、掌控者。”
“如果连这些规则是如何被制定、被利用、被扭曲的都不明白,”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最终只会成为一个轻易被道德绑架的弱者,一个茫然无知被时代浪潮裹挟的愚民。”
阿尔弗雷德的话,直听得顾安脑子嗡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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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
见状,阿尔弗雷德扯了扯嘴角, 转移话题道:
“说这么多,就是希望你不要被迷惑了。”
他顿了顿,身体放松地靠向椅背,好整以暇地看着顾安,语调恢复了惯有的慢悠悠:
“毕竟,我可真不想, 某天突然又听你兴冲冲地跑过来和我说:
‘阿尔,我想成为一个女孩,你觉得酷不酷?’”
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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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顾安那副如同被雷劈中的表情,
阿尔弗雷德再也忍不住, “噗嗤哈哈” 放声大笑起来。
“……”
顾安就那么目光幽怨地看着他。
同时,不禁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发誓:
他再也不会那么脑抽了!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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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折腾”后,两人总算都躺进了被窝里。
黑暗里,听着顾安清浅的呼吸声,阿尔弗雷德睁开了眼。
他扭头看向顾安所在的方位。
不知过了多久,似有淡淡的叹息声,飘荡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