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父喉间滚动着野兽般的低吼,三千丈巫身轰然显现,古铜色肌肤上的巫族图腾如活物般游动。
手中巨曲木杖震颤不休,那是东海扶桑休眠时剥落的主枝,此刻正吞吐着与太阳真火同源的苍青色火焰。
\"竖子安敢!\"
伴随着足以震碎山岳的怒吼,夸父木杖横扫而出,空间如宣纸般被撕开百丈裂痕。
毫无防备的七太子首当其冲,右翅在巨力下寸寸崩裂,焦黑的羽毛混着金色血液如雨坠落。
其他金乌尚未反应,木杖已如雷霆般连点三击,五太子胸骨凹陷,八太子尾羽尽毁,剧痛让他们的惨叫声响彻洪荒。
\"反了!反了!\"
大太子周身火焰暴涨成太阳真火领域,十道金芒在空中结成星斗大阵。
整片天空化作焚天炉鼎,方圆万里的灵气被强行压缩成燃烧的气浪。
地面上,巫族部落的防护大阵在高温中扭曲变形,老弱巫人开始口鼻渗血,连岩石都渗出滚烫的岩浆。
夸父却仰天大笑,笑声震得九重天都微微晃动。
巨曲木杖点地,万千苍青色藤蔓破土而出,竟是扶桑木沉睡时的根系投影。
这些藤蔓遇火不燃,反而贪婪地吞噬太阳真火,在十金乌惊骇的目光中,将焚天炉鼎生生撕开一道裂口。
二太子见状,瞳孔骤缩:\"这是...先天扶桑的本源之力!\"
十金乌瞬间变阵,九只金乌化作九曜星轮,将重伤的同伴护在中央。
大太子独自化作太阳真火之核,万千道火羽如流星雨般倾泻而下。
夸父木杖舞成漫天青光,每一道光芒都能击碎十丈火羽,然而太阳真火无穷无尽,他的巫力消耗速度肉眼可见。
\"夸父,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大太子声音中带着癫狂,星轮与真火之核轰然融合,化作直径千里的焚日法相。
整片天地都被染成纯粹的金色,连虚空都在高温中扭曲成液态。
夸父周身腾起万丈巫魂虚影,那是巫族先祖的残影。
他将巨曲木杖高举过头顶,扶桑木的本源之力与巫族精血疯狂交融,在天际凝成一柄遮天蔽日的苍青色巨斧。
斧刃劈落的刹那,焚日法相竟出现蛛网状裂痕!
十金乌终于感到恐惧。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力量,更可怕的是,夸父在透支生命的攻击后,气息不仅没有衰弱,反而更加雄浑。
原来这才是\"三酒巫\"真正的实力——越饮烈酒,越战越强!
\"撤!\"
大太子咬牙下令,十金乌化作流光仓皇逃窜。然而夸父怎会轻易放过?
他脚踏虚空追去,每一步都踏出千里距离。
巨曲木杖所指之处,空间寸寸崩塌,十金乌身后留下的火痕被尽数抹去。
十只金乌惊得目瞪口呆,原以为太阳真火无物不焚,却不料眼前这根木杖竟如入无人之境。
说来这木杖来历不凡——
昔日夸父踏遍洪荒,行至东海时恰逢扶桑巨树万年一遇的沉眠期,机缘巧合下拾得神木蜕下的枝干。
他以大巫秘法日夜祭炼,终成这柄名为「巨曲」的神兵,专克太阳真火。
金乌们仓促间连遭重击,羽翼焦黑,自知难以抗衡,慌忙振翅向天庭逃窜。
夸父杀得血脉偾张,怒吼着拔地而起,脚下大地寸寸龟裂,奔涌的江河瞬间化作焦土。
金乌们仗着天生神翼,施展出化虹遁术,流光般划破天际。
夸父虽步伐如电,却始终差着一线距离,只能望着金乌残影穷追不舍。
几轮追逐后,金乌们察觉追兵只有夸父一人,桀骜本性顿起。
它们故意缓下速度,在空中盘旋挑衅,周身腾起百丈真火,如十轮烈日同时坠落。
热浪所过之处,群山蒸腾起滚滚白烟,夸父古铜色的肌肤被灼得通红。
但这位耿直的大巫反而战意更炽,将木杖舞得虎虎生风,誓要将这十只惹祸的金乌就地正法。
焦土在夸父脚下发出细碎的脆响,他踉跄着扶住半截焦黑的古柏,树皮簌簌剥落,露出内里被烧成焦炭的木质纹理。
曾经丰饶的大地如今沦为炼狱,连河床都裂出狰狞的沟壑,蒸发殆尽的水汽在空中凝成猩红的云,将十只金乌映照得如同浴血的恶鬼。
喉间泛起铁锈味,夸父撕扯下腰间皮囊——
早在三天前,最后一滴山泉水就已饮尽。
腹中传来绞痛,他强忍着饥饿感,试图挖取野草根充饥,却发现连泥土都被炙烤成齑粉。
十只金乌敏锐捕捉到他迟缓的动作,尖锐的啼鸣撕破天际,带着灼目的光焰俯冲而下。
夸父暴喝一声,桃木杖横扫出凛冽罡风。
巨木与太阳真火相撞,迸溅的火星如流星坠落,在地上砸出无数深坑。
但金乌们愈发狡猾,三只佯攻诱使他露出破绽,其余七只趁机从背后突袭。
利爪撕裂他青铜般的皮肤,滚烫的血液还未落地,便在半空蒸发成白雾。
剧痛让夸父眼前炸开金星,他单膝跪地,却在触到地面的瞬间惊觉——
龟裂的土地正在吸附他的灵力!
原来金乌们连日焚烧,竟将这片大地炼成了吞噬灵气的熔炉。
夸父猛地挥杖击地,轰然巨响中,方圆十里的土地都在震颤。
他强忍灵力流失的剧痛,化作一道黑影直扑金乌群。
金乌们发出得意的尖啸,突然分散成环形阵势。
十道太阳真火在空中交织成网,将夸父困在中央。
热浪如实质般挤压着他的身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咽滚烫的铁砂。
夸父身上的汗毛卷曲成灰,腰间的黄蛇法器也蜷缩成僵硬的焦黑形态。
就在金乌们以为胜券在握时,夸父突然仰天大笑。
他张开巨口,将漫天真火尽数吞入腹中!
炽热的能量在经脉中横冲直撞,他的双目燃起两簇金芒,青铜色的皮肤下血管根根暴起,竟强行将太阳真火转化为己用。
桃木杖裹挟着双重烈焰横扫,两只金乌不及闪避,羽翼瞬间被焚成灰烬。
剩余金乌发出凄厉的哀鸣,重新结成更为紧密的阵型。
它们的速度骤然提升三倍,爪尖凝聚出比之前强十倍的火焰。
夸父在密集的攻势下逐渐力竭,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在胸前绽开,每一处伤口都不断涌出滚烫的血,又被高温瞬间烤干。
最后时刻,他望着西方天际,那里曾是族人繁衍生息的村落,如今只剩一片焦土。
怒火冲上心头,夸父再次跃起,桃木杖划出生命中最后一道璀璨弧光。
然而十太子抓住他旧伤未愈的破绽,利爪如闪电般洞穿他的胸膛。
温热的鲜血喷溅在桃木杖上,染成鲜艳的赤色。
轰然巨响震得天地都在摇晃,夸父如山的身躯轰然倒地。
他手中的桃木杖插在焦土之上,刹那间,无数嫩芽破土而出,青翠的枝叶舒展,娇艳的桃花盛放。
十只金乌惊魂未定,望着这片突如其来的桃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