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烈国众臣皆是来到了朝堂之上,等待皇帝开启早朝。
即便臣子已到齐,可皇帝丁司玉依旧没有到场。
“……素优,再派人去请陛下上朝。”端木信觉得让众人这么等着不是事,便让心腹梁素优带人查看皇帝情况。
就在这时,新继任的皇帝丁司玉总算赶了过来,急忙赶到端木信身边,小声解释道:“相父,昨晚玩得晚了些……睡过头了,请相父见谅。”
“唉……”端木信刚想说些什么,可还是将话咽了下去,改口道:“陛下还是先早朝吧。”
在称帝两年后,丁云翼便病逝了。
这一年可谓烈国的最悲痛的一年,于昌明、朱燕益等元老先后离去,紧接着就连君主丁云翼也跟着驾崩了。
在临终时,丁云翼特地召见了端木信,将白梅剑赐给了端木信。
“丞相……朕等不到与你中兴赤朝那一刻了,司玉这孩子便拜托你了……”
“此剑乃赤惠天子亲赐,如今朕再将它赠予你……希望你能接过中兴赤朝的重责,辅佐朕的子孙统一乱世……”
“倘若司玉不争气,你可以另择一名可堪大任的皇族继位……这是朕对你的信任。”
“陛下言重了!臣端木信定当用心辅佐少主!”端木信听到这话后,赶忙拿着白梅剑跪了下来。
“咳咳咳……司玉!过来……”丁云翼咳嗽了几声,但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要赶在还有力气时交代好后事。
丁司玉怯懦地走了过来,向丁云翼行了一礼:“父皇,儿臣在。”
看着丁司玉这样子,丁云翼甚是愧疚。
由于常年打仗,丁云翼不曾将自己的孩子放在心上,忽视了对方的成长。
丁云翼的结发之妻于战乱中死去,丁司玉一出生便没了母亲。
而丁云翼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只是随手丢给其他妻子去带。
如今将要下到地府,丁云翼这才想起自己亏待了丁司玉。
结发之妻会不会怪罪于他呢?或许会吧……但丁云翼不后悔。
此生已许国,再难许卿。
身为将要死去的帝皇,他还要为继承人做好最后一件事。
“司玉……朕死后,你要像对待父亲一样,去对待丞相……”
“倘若有大事不决,便向你的相父请教。”
“快……向你的相父行礼。”
丁司玉按照丁云翼的命令,向端木信行了一礼:“孩儿愚钝,往后还望相父多多指教。”
“……陛下,如此重礼,臣怎能担得起!”感受到丁云翼的礼遇,端木信的双眼已经有泪水打转。
丁云翼还想说些什么,可他嘴里已经说不出话,只是一味地伸手。
渐渐的,他感觉眼前多出不少人,而现场的端木信、丁司玉则是开始消失。
他看到了自己的好友慕容溟,也看到了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于昌明、朱燕益。
除此以外,他还看到了自己的结发之妻,和其他人一样,在向他微笑。
“陛下……”他还看到了赐予自己白梅剑的赤惠天子。
“皇叔,辛苦您了,你已为赤朝的社稷做了不少。”丁昭瑜将自己扶了起来,同样露出笑意。
丁云翼最终闭上了眼睛,一代雄主就此驾崩。
“……”每当想起此情此景,端木信便不敢松懈。
朝堂上,他终于拿出了自己书写的《伐贼表》,呈给丁司玉。
“陛下,皇贼不可两立,帝业不可偏安……”
“伪帝夏侯世乃窃国逆贼,乃赤朝之敌……”
“每念及此事,先帝常哀叹之,未得安眠……”
“今川州君臣齐心,民富国强……”
“内有南蛮来归,外有襄侯交好……”
“此诚北伐最佳之期也,应趁势北上,夺得陇州,还于旧都,以复赤朝皇威。”
“臣恳请陛下令臣出师北伐,臣定当讨贼以报,不负先帝与陛下之恩!”
听到端木信语气如此恳切,丁司玉十分动容,将端木信扶了起来:“一切皆由相父裁决!朕当全力助之!”
在端木信率军出征后,贴身宦官郝晃趁着丁司玉玩乐时,果断进起谗言:“陛下,丞相独揽大权,如今更是拥兵在外。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倘若他对陛下有什么想法的话……”
“住口!”一向温和的丁司玉罕见地发了脾气,吼道:“休得挑拨朕与相父之情!”
郝晃赶紧叩头认罪,想不到身为君主的丁司玉居然能容忍这么大一个权臣。
无奈,郝晃只得收起自己当权臣的小心思,看来表面懦弱的丁司玉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昏庸。
……
业国朝堂上,夏侯世单独留下了仲晋祖。
“陛下,不知唤臣何事?”仲晋祖恭敬地行了一礼。
“晋祖,刚才你在朝堂上可是低调得很啊!”夏侯世用食指指了指对方,接着说道:“端木信攻打陇州如此大事,你居然一言不发。”
“朕不同于父皇,不会猜忌于你。”
“在夺世子之位时,你可帮了朕不少忙,这一点朕从未忘记。”
“才能只是掩盖起来的话,便失去了其意义。”
“千里马不跑,纵有伯乐相助,也与普通马无异。”
仲晋祖再度行礼:“陛下教训的是,臣太过瞻前顾后了,不敢得罪皇室宗亲。”
“呵呵,怕什么,你有朕当后台!”夏侯世笑了笑,拍起对方背部,询问起对方意见:“说说看,你觉得该如何应对端木信?”
“夏侯丹将军用兵如神,由其带兵抗击端木信最为合适不过。”仲晋祖回答道,这也是夏侯世刚才的决定。
“难道你就不想去陇州继续建功?”夏侯世继续询问。
“先皇在位时,你曾陪同先皇共同抗击丁云翼。”
“对于陇州,你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端木信打过来时,朕想到的第一人选便是你仲晋祖,其次才是夏侯丹。”
“若不是他主动请缨,朕早就让你去镇守陇州了。”
仲晋祖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认真道:“一切皆听陛下吩咐,陛下叫臣去哪,臣便去哪。”
“……唉,算了,你退下吧。”夏侯世摆了摆手,让仲晋祖退下。
夏侯世没想到这仲晋祖这么低调,居然对兵权不感兴趣,这么大个机会都摆在他面前了。
难不成对方识破了自己的试探?以他的狡猾,说不定还真有这个可能。
“父皇……看来你的判断没错,我的确需要小心此人。”夏侯世继续盯着仲晋祖的身影。
“不过……朕有信心能将仲晋祖控制住。”
“如为我业朝所用,那便是千里马,如若不然……他不介意喂其他臣子马肉。”
夏侯世相信,只要他牢牢抓住这匹千里马的缰绳,那便能让这匹马将业朝搭乘至想要的地方。
另一边,临军都督燕渤宜终于病倒了。
“主公还不允许我们见都督一面吗!”计许世在燕府门口吼道。
“计将军抱歉,燕都督还是带罪之身,主公不让任何人见他。”门口的士兵回答道。
“那我去找主公!”计许世握紧拳头,转身去找谢闻舟。
见到计许世,谢闻舟脸上露出欣喜之色,率先开口:“许世,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
现如今,计许世是他少数能够信赖的将领。
其余将领或多或少都参与了立储之争,这让谢闻舟甚是烦恼。
“主公,我不明白……都督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要这么软禁他!”计许世忍无可忍。
自从离开了燕渤宜的指挥,讨伐夏侯世的战争便一败再败。
听到对方提及燕渤宜,谢闻舟瞬间变了脸色,回答道:“他错不该参与世子一事!”
“……恕属下冒昧,若主公早定世子……”计许世还没说完,便遭到了谢闻舟的打断。
“呵!看来是寡人错信你了,看来你是燕渤宜那一派。”
“寡人不想谈及此事,给寡人退下!”
说完,谢闻舟便拂袖离去。
“……”计许世握紧拳头,只得离开。
自文臣派头领步昭章死后,受文臣、武将两派青睐的燕渤宜不仅恢复了都督之职,还参与到了政务机要当中。
但时机不太对,谢闻舟正好为着立储之事烦恼,结果燕渤宜随口说了一句,便引起了谢闻舟的猜忌。
忌惮于燕渤宜的权势,谢闻舟对他逐步架空,最终更是将其软禁起来。
……
襄江郡内,陈云轩和其他君主一样,对自己的手下起了疑心。
“主公,何不以张广信之死为契机,派林同曦去交州吊唁?”高兆劝诫道:“主公可趁此换掉一批人,逐步架空林同曦。”
“……”陈云轩依旧犹豫,思考着是否要对自己昔日好友下手。
“主公,此等机会千载难逢,一旦错过,悔之晚矣!”高兆继续在旁边进谗言。
“好,传本侯命令,让林同曦代表本侯为张广信吊唁。”陈云轩最终点头拍板。
在接到前往岭州的命令后,林同曦即刻开始准备。
在临走前,他本来还想去再见陈云轩一面,可守门士兵却说他外出了!
君主外出这么大一件事,居然没人跟他说一声。
更令他心灰意冷的是,他是系统,他能够通过【地图】看到陈云轩的位置。
“这家伙分明在侯府内,想搞什么?不愿意见我?”林同曦在内心吐槽道,但还是强装镇定离开了。
在陈云轩和沈星瑶成婚后,队伍的十二人便逐渐疏远了,这一点在迁往襄江郡后尤为明显。
毕竟大家已成家,大家都有了各自的府邸,就只有阿秀选择跟着林同曦。
虽说如此,十二人的关系依旧很好,直到护盛会的出现。
“怎么了,没见到云轩?”苏若雪看到林同曦神色诧异,猜测起原因。
“嗯,这家伙不愿意见我……不知道这家伙吃错什么药,不是跟我吵架,就是不愿意见我。”林同曦无奈道:“伴君如伴虎,我这才算是意识到了,陈云轩这家伙也不例外。”
“先冷静下来……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呢?”苏若雪给林同曦削了个苹果,递给对方吃。
“能有什么误会……还不是猜忌我?我最近什么消息都是后知后觉。”林同曦吃起苹果,狠狠发泄在这颗无辜的苹果身上,接着道:“要不是小九告诉我,很多事情我估计还蒙在鼓里!”
“那……要不要我去找一下星瑶?”苏若雪提问。
“找,找的就是侯府夫人!”林同曦咬了一口苹果,继续道:“让我去襄州肯定是那个高兆的主意!”
“我才不遂他的愿,说不定要在背后搞什么动作!”
“我假装去那,之后和你们在承天书院汇合,ok吗?”
苏若雪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好,别生气。”
面对陈云轩的严重猜忌,林同曦不得不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