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好胆!”
铁背龟妖皇见沈安竟当着他的面,将血蛭妖一击毙命,登时目眦欲裂,周身妖气如狂涛骇浪般席卷开来。
他万万没想到,这人族小子竟如此胆大包天,丝毫不将他这东海妖皇放在眼里。
血蛭妖虽是他族中一枚重要棋子,用以搅乱吴州,并暗中搜集人族修行者的精血与情报,但如今棋子已废,再与大炎镇魔司硬撼,实属不智。
“小辈,你今日坏我东海大事,杀我族裔,这笔账,老夫记下了!”铁背龟妖皇声音冰寒刺骨,目光死死盯着沈安,“他日,我东海大军必将踏平杭安,让你血债血偿!”
沈安神色平静,手中玄黑色长矛缓缓消散,淡然道:“随时恭候。不过,妖皇下次派棋子,记得选些聪明的,这只,太蠢。”
“你!”铁背龟妖皇气得须发戟张,但看了一眼与沈安站在一处,气息强横的铁铉,以及周围隐隐出现的镇魔司高手气息,终是强压下怒火。
他冷哼一声,庞大的龟甲虚影猛地一震,逼退铁铉,随即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几个闪烁便消失在东海方向,只留下一句狠话:“吴州,等着我东海的怒火吧!”
妖皇一走,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也随之消散。
铁铉收枪而立,看向沈安,眼中带着几分钦佩:“沈长老,好胆魄。”
沈安微微一笑,目光转向被铁铉制住,面如死灰的金光上人和顾长风:“铁元帅,这两位,便交由镇魔司处置了。”
“来人!”铁铉喝道,“将金光妖僧,顾氏家主顾长风,押入渊狱,严加看管!”
数名身着玄甲的除魔卫自暗处现身,上前将二人锁了琵琶骨,拖拽而去。
“铁铉!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顾长风嘶声怒骂,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怨毒。
金光上人则面如死灰,一言不发,任由除魔卫押解。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沈长老,王、谢、陆三家,你看……”铁铉看向沈安,征询意见。
“自然是一网打尽,以儆效尤。”沈安语气淡漠。
铁铉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王乾老贼最为狡猾,我已请父亲出手。算算时间,也该有结果了。”
沈安眉梢一挑,有些意外。
二人不再耽搁,带着一队精锐除魔卫,直扑陆家府邸。
苏兴郡,陆府。
此刻已是深夜,但陆府之内却是灯火通明,气氛紧张。陆家家主陆哲正焦躁地在厅堂内踱步,他已收到消息,金光上人与顾长风那边出了事。
“家主,不好了!镇魔司的人……杀进来了!”一名管家连滚爬带地跑进来,声音都变了调。
陆哲脸色大变,猛地抽出腰间佩刀:“欺人太甚!真当我陆家是泥捏的?儿郎们,给我杀出去!”
他本就性情暴躁,此刻困兽犹斗,竟想负隅顽抗。
“陆哲,冥顽不灵!”铁铉冰冷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下一刻,他手中长枪化作一道乌光,直刺陆哲胸膛。
陆哲举刀相迎,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他虽是神婴境修为,但比起久经沙场的铁铉,无论是功法还是实战经验,都差了不止一筹。
不过十数招,陆哲便被铁铉一枪洞穿肩胛,鲜血喷涌。
“降,或死!”铁铉枪尖抵住陆哲咽喉,声如寒冰。
“呸!要杀便杀,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陆哲脖子一梗,竟是悍不畏死。
“成全你!”铁铉眼中杀机一闪,长枪骤然发力。
“噗嗤!”
陆哲双目圆睁,生机迅速消散。
沈安在一旁静静看着,并未出手。对付这等顽抗之辈,铁铉的雷霆手段最为合适。
解决了陆家,下一站便是谢家。
然而,当他们赶到谢府时,却发现已是人去楼空。谢家家主谢玄,竟早已抛弃家小,独自逃遁,不知所踪。
“这谢玄,倒是机警。”沈安看着空荡荡的谢府,淡淡道。
铁铉冷哼一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会下令全境通缉!”
此时,一名镇魔卫匆匆来报:“启禀元帅,启禀沈长老,老元帅传来消息,杭湾妖乱已平,王家家主王乾,已被老元帅生擒!”
“父亲出手,果然万无一失。”铁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铁烈元帅以自身为饵,将王乾调离苏兴郡,也让金光上人等人误以为调走了“沈安”这只虎,从而放松了警惕。
一夜之间,吴州四大世家,便不复存在。
次日天明,镇魔司将金山寺与四大家族豢养吸血妖兽,残害武者,以邪法延寿的骇人秘闻昭告全州。
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个吴州都炸开了锅。无数百姓、武者义愤填膺,奔走相告。平日里道貌岸然的佛门高僧,受人敬仰的世家大族,背地里竟是如此龌龊不堪,简直骇人听闻!
“阿弥陀佛,金光那厮,简直败坏佛门清誉!”
“王谢顾陆四家,平日里作威作福,没想到竟是靠吸食我等武者精血苟活的老不死!”
“铁元帅大义灭亲,沈长老明察秋毫,为我吴州除了这天大的祸害啊!”
一时间,铁铉与沈安之名,在吴州声望无两。那些曾受过吸血妖兽侵害的家族,更是对二人感恩戴德。吴州的这潭死水,被彻底搅动,沉疴尽去,呈现出一番崭新的气象。
茅山,九霄万福宫。
沈安再次来到玉真道人的静室。
“沈长老此来,贫道已尽知。”玉真道人依旧盘坐在蒲团上,那只名为鼠乘风的灰毛大老鼠,此刻正抱着一枚鲜红的灵果啃得不亦乐乎,见到沈安,还人性化地抬爪打了个招呼,嘴里吱吱叫了两声,像是在说“又见面了”。
沈安将那枚温润的玉符取出,双手奉上:“多谢道长当日指点迷津,并赠此玉符。如今吴州事了,特来归还。”
玉真道人接过玉符,微微一笑:“沈长老不必客气。贫道当初助你,亦有几分私心。”
“哦?”沈安眉梢微动。
“金山寺在吴州香火鼎盛,压得我茅山一脉有些喘不过气来。金光上人倒行逆施,自取灭亡,也算是给了我茅山一个机会。”玉真道人坦然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此事之后,金山寺声名狼藉,我茅山在吴州的声势,想必能更上一层楼。说起来,贫道还应感谢沈长老才是。”
沈安闻言,不禁莞尔。这位茅山掌教,倒也坦诚。
鼠乘风啃完灵果,跳到玉真道人肩上,用小爪子梳理着胡须,一双豆大的眼睛滴溜溜转着,似乎在听他们谈话。
玉真道人抚了抚鼠乘风的脑袋,继续道:“不过,沈长老此番虽为吴州除了大害,却也彻底得罪了东海妖族。那铁背龟妖皇在东海妖族中地位不低,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日后,长老还需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