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老朱与众臣回到京城。众人各归其位,有人回衙署办公,有人如李善长般返家。但老朱并未带朱政回宫,而是目送李善长离开,似有深思。
许久,老朱冷哼一声,对朱政说道:“此人表面谦恭实则凶狠,心思深沉,是个难缠的老狐狸。”稍作停顿,他又语重心长地叮嘱:“孩子,养士如养鹰,饱时会离,饿时反噬。须时时警醒,掌握分寸——可用则留,若成威胁,当果断清除,下手要狠,绝不可手软。记住,只要认为必要,该出手时就出手,明白吗?”
“祖父放心,孙儿懂了!”朱政乖巧应声。多年共事,他对老朱的冷酷果断早已见怪不怪,此刻意识到老朱正准备对李善长下手。
果然,老朱沉吟道:“该动手了!”随即眼神凌厉,淡声下令:“蒋瓛!”话音刚落,蒋瓛迅速现身。老朱问:“那刺客可有招供?”蒋瓛急答:“已承认是韩国公幼子李鸾,受命对小殿下不利。”朱元璋颔首,挥手道:“去将他拿下,送入诏狱,后续处置待我旨意。”蒋瓛领命离去,心中暗忖皇爷对朱政的重视。
待蒋瓛走后,朱元璋对朱政笑道:“对付李善长这类老谋深算之人,需使其自乱阵脚。先拿他儿子试探,看他反应。李鸾之事,我定为你讨回公道。”朱政点头,深知老朱既已起意,李善长结局已定。即便无个人纠葛,历史上李善长也难逃赐死命运,自己的存在不过加速了这一进程。
今日击败蓝玉、受封骠骑大将军之事影响深远,朱政不禁思索:随着自己对大明影响扩大,是否会改写历史?靖难之役是否还会发生?他心中泛起危机感,决定提前与朱棣拉近关系。不过他早有应对之策,甚至做好远赴海外开创基业的准备,一念及此,不禁莞尔。
——
另一边,李善长乘马车回府,满心忧虑。他早知朱元璋启用朱政等人是为牵制淮西集团,却未料到朱政在演武场展现的潜力如此惊人,竟击败蓝玉、声威大振。他暗忖老朱年事已高,或许可借太子朱标之力制衡朱政——毕竟朱标曾是自己的学生,且蓝玉等淮西将领是朱标在军中的根基。但朱政的身份存疑,他反复权衡,始终难以决断。
忽闻幼子李鸾哭嚎着闯入:“父亲,大祸临头了!”李善长见其子面色苍白、惊恐万状,厉声喝问。李鸾慌乱道出朱政正是正通酒楼的“普通商户”,李善长震惊震怒——若对方是朱元璋宠爱的朱政,李鸾招惹的便不是蝼蚁,而是触怒皇权的致命威胁。
李善长急问刺杀计划是否实施,李鸾坦言已派李大行动,却称李大失踪多日。李善长意识到李大可能已被锦衣卫抓获,酷刑之下定会供出李鸾。他强压怒火,叮嘱李鸾将罪责推给“管家擅自行动”,试图以弃车保帅之策脱责。
此时,管家急报锦衣卫包围府邸。蒋瓛闯入拿人,称李鸾涉嫌“刺杀亲王、谋害皇帝”。李善长震惊反驳,却见李鸾被锦衣卫拖走,惊恐哭号声响彻庭院。
望着李鸾被带走的背影,李善长心如冰窟。他原以为朱元璋会顾念功勋与淮西集团势力,不料竟直接以谋反之罪拿人。但转念一想,若朱元璋真想赶尽杀绝,为何只抓李鸾而不牵连自己?或许这是试探,诱他露出破绽?
无论如何,他不能坐视幼子送命。李善长定了定神,吩咐备车入宫,又命人取来荆棘条——此去面圣,唯有以退为进,方能一搏生机。
消息迅速传遍应天府,淮西集团文武震恐。傅友德、王弼等将领与文官傅友文等人坐立难安,纷纷派人打探消息,密切关注李善长与朱元璋的博弈——这不仅关乎李善长一家,更预示着淮西集团与皇权的终极较量已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