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出有名,很重要。
像没有这个治安岗亭之前,曾阿牛等人对村内,那是没有任何问题。
谁不听话,就收拾谁。
有村规呢。
你就算去报警,这时代都没用。
警察不管。
因为,我村规在这。
只要不弄死人,警察都不搭理你。
真闹出大事了,那就找村长。
村长去说明情况,如果是谋杀,那就出警抓人。
不是,那一般都是村里解决。
如果村里解决不了,闹起来了,人非要去报案,那警方才出动。
但通常,村里都能解决。
因为,村里的事情,村里解决。
古往今来,不就是讲一个家丑不可外扬么!
那么,村里的事情自然只能村里解决。
可是,现在外面工地2000多人,外加慕名而来吃饭的,还有好奇的游客,路人等等,那人多了,曾阿牛他们就不好管理了。
但又必须有人维护秩序,维护治安,不然一旦有什么事,很容易惹出群体事件。
而且,你去维护秩序,名不正,言不顺。
外面的人,可不怎么会听你的。
但现在有了治安岗亭,而且是辖区派出所授权的,虽然没有编制,但是却可以穿上正规的制服。
而且可以配备警棍和手铐。
当然,枪是不被允许的。
但是有了这两样,加上一身正规制服,那就不同了。
那再去外面巡逻,那就没人再敢多说话。
谁要不听话,直接拷起来,关羁押室。
有重大案件的,那就通知辖区派出所来提人。
还别说,虽然这治安岗亭才不过建立一周而已,还真抓了两名在他省犯下重大案件跑过来的人。
自然,这种人是不会轻易吐露什么情况的。
但架不住曾阿牛等人不是真的警察,那上去就是一顿胖揍。
揍完了,你要还不说,那简单,拷起来,扔隔壁村的猪圈里。
那个几乎就没几个人受得了。
猪圈里就是真的臭,那种恶臭,时间久了,人受不了。
加上猪是有攻击性的,时不时过来嗅一下,看看有没有吃的什么的,这一般人真受不了。
你坐牢,那也至少吃住是干净的啊。
这里,吃什么?
没得吃。
猪吃啥,你吃啥。
不吃,饿死得了。
死了,剁了,喂猪。
当曾阿牛等人恶狠狠说出这番话时,两名嫌疑人都绷不住了。
交代!
然后,就是联系辖区派出所来收人。
自然,对于不费吹灰之力,甚至都没费力,就将人抓住,那怎么不高兴。
自然,给予曾阿牛等人的特权就更大了。
除了没配枪,没正规编制,但是其余一应俱全。
包括辖区有什么案件要开会,也会通知曾阿牛过去开会。
去听听有什么案件,然后配合辖区进行排查,缉拿。
就眼下这情况,老村长估摸,再等个一两年,花点钱,这几个人都能弄一身真正的衣服穿穿。
当然了,要说怎么辨明对方是否有问题,这个就太简单不过了。
正常人谁会偷偷摸摸的,就算偷偷摸摸的,那也是心虚,被揭露了,那要么恼羞成怒,要么羞愧难当。
只要那种在外面作奸犯科的人,来了这里,才会本能想要偷偷摸摸,搞点事情。
毕竟,所有工人工资都高,一天20元,还偶尔顶个班,40元。
那收入可太高了。
而且都是现金。
每周发放现金。
一周少说一人也有140元。
那可是一大笔钱。
自然会被人盯上。
曾阿牛等人就是抓这种人。
那种在外省就犯事的人过来了,那反应就是圆滑,精明,奸诈。
面对这种人,曾阿牛等人不会审讯那一套,他们就是一顿毒打。
不交代,那就扔猪圈两天。
还不交代,那就说明真没问题,那就放了。
当然,目前来说,就将两人关押进了猪圈,两人都交代了,有事。
要是真抓错人了呢?
那是抓错了吗?
他们偷偷摸摸,偷钱,打架闹事,那是抓错了吗?
没有!
没抓错。
只是顶多没有额外的犯罪事实而已。
那打你一顿,不为过。
这里,渔民村的规矩。
何况,你偷东西,被人打,不活该吗!
人权?犯罪分子还有人权?
这不笑话吗!
这个时代,可不就是这样么!
你都犯罪分子了,你还跟我谈什么人权,打死活该。
对此,陈暮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后世,那所谓的人权,就是西方搞出来的。
结果呢,西方自己被搞的乱七八糟,还将国内也弄的怪模怪样。
而这个时代,人权肯定有。
但那只是针对好人。
什么是好人?
对于政客和哲学家来说,他们会拿出一大堆道理来说,好人是不好屈服的。
但是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好人就是好人。
坏人就是坏人。
例如曾阿牛他们眼中,好人那就是努力工作,养家糊口的人。
这种人就是好人。
其余那些想要不劳而获的人,那就是坏人。
坏人,那还要什么人权。
凭什么还要人权!
对此,陈暮自然是赞同。
别扯那些高大上的好人和坏人的辩论,老百姓最朴素的情感,就是不会没事找事,自己努力工作,养家糊口。
这样就是好人了。
至于暴脾气那些,那就不算事。
脾气谁没有啊。
第二天,就这样一如平常地来了。
村里没人知道那位老人家会来。
就陈暮知道,但是陈暮也没说。
陈暮并没有告诉村里。
有什么可以告诉的。
村里情况已经很好了,平常做的也很好了。
既然都已经做到差不多最好了,那还需要做什么吗?
不需要了。
做好自己就行。
一大早,依然是车水马龙,所有人都在努力工作。
至于渔民村这边,曾阿牛等人也是继续执勤,维护秩序。
卫生委员会的大妈们,也穿上制服,戴上袖章,开始维护整个渔民村片区的卫生状况,以及人际和谐关系。
36名大妈,分为两班,一个班18人,分为六组,每个组三人。
三人一人一辆自行车,进行各自片区巡查。
如果遇到乱扔垃圾的就进行教育。
屡教不改,就进行罚款处理。
不罚款,就让曾阿牛等人出面。
当然,也可以以工代罚款。
例如,去打扫卫生等等。
而除开卫生状况外,就是负责疏导因为人流量太大,而引发的争吵。
人和人之间,是一定会有争吵的。
这种情况下,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这些大妈就负责去劝解。
三人一组,一般的吵架之类,都能得到解决。
至于说有人不讲理,那可不要低估这些农村大妈的战斗力。
三人一组,哪怕是对上一名成年男子,三个大妈要真撕扯起来,都能让一名成年男子认怂。
她们可不是普通的家庭妇女,那都是干了几十年农活的大妈,一膀子力气,又是三人一组。
而且随时四周还有其他组的成员可以增援。
毕竟,渔民村就那么大一点。
虽然说,现在渔民村社区,占地10平方公里。
但是六组人放在这1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几乎就是1.6平方公里一组人。
有自行车作为交通工具,很快就能增援。
当然了,真要对方行凶,那就不是大妈们的事了。
那就是曾阿牛等人的事了。
警棍,电棍一起上,没有人扛得住。
如果对方动武器了,那曾阿牛等人就动枪了。
AK47,还有港岛飞虎队的mp5A3,这自然不能用的。
那用了,会很难解释。
但是猎枪可以用的。
这也是辖区派出所,在他们连续抓获了两名重大的外省逃窜人员后,给他们的一个临时特权。
就是一旦犯罪分子动用危险武器,在他们抓捕时,是可以采取必要的措施的。
这个必要措施,就包括了打猎用的猎枪。
虽然猎枪不能和AK47比,但是对付一些持械行凶的够了。
一切,都如往常一样。
但是,随着三个人,当先一个老人,精神抖擞地过来,今天不再是寻常的一天。
今天注定会被渔民村人铭记一辈子。
那位老人家来了。
1979年 8月 20日,蝉鸣如织,渔民村的石板路上浮动着咸腥的海风。
陈暮站在工地不远处,不时眺望着鹏城的方向。
忽然,三辆黑色轿车驶来,远远停下。
前排车门打开,一位身着这时代特有的浅灰中山装的老人在随行人员搀扶下稳步下车,身后跟着两名保镖和一位抱着公文包的中年秘书。
老人摘下墨镜,目光扫过巨大的工地现场不远处“渔民村治安岗亭”的木牌,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里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大名鼎鼎的‘万元户村’?”老人的声音虽然浑浊了点,却清晰有力。
他抬头望向村口高悬的“劳动最光荣”横幅,目光落在横幅下正在给自行车打气的曾阿牛身上。
曾阿牛穿着草绿色治安制服,腰间皮带上挂着警棍和生锈的手铐,正踮脚给自行车链条上机油。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看见老人慈祥的面容,慌忙立正敬礼——大盖帽险些滑落,露出鬓角未剃干净的胡茬。
“同志,这岗亭每天能处理多少事?”老人背着手,饶有兴致地盯着岗亭墙上张贴的《治安管理条例》,其中“偷摸扒窃者,先教育后罚款,屡教不改者交派出所”的条款用红笔圈了又圈。
“你,你是领导吧?鹏城的领导?”曾阿牛愣了愣,他做这个治安队长,有些日子了,平常也去辖区开会,也见过一些领导,大多都是这派头,就是没有眼前这老人有气势。
“什么领导不领导,大家都是同志。”老人家呵呵一笑。
得,听这话,一定就是大领导了。曾阿牛喉咙咕咚一声,放下手中的机油壶。
“昨天刚抓了个摸工人钱包的二流子,关羁押室里审了半宿,今早才送派出所!”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补充,“那小子偷了三张十元大团结,够买半头猪了!”
老人点点头,目光转向远处的建筑工地。三栋正在崛起的钢筋混凝土大楼刺破天际,脚手架上的工人如蚂蚁般攀爬,高音喇叭里传来《社会主义好》的激昂旋律。
曾阿牛顺着老人的视线望去,胸脯不自觉地挺得更直——他参与了工地的夜间巡逻,知道这几栋楼将来要装“会自己上下的箱子”(电梯),顶层还要停“铁鸟”(直升机)。
穿过用竹席搭建的工地大门,迎面撞见戴着草帽的老村长。
他正蹲在沙堆前,用旱烟袋指着图纸上的红色标记,朝包工头大声嚷嚷:“哥哥仔村长说了,这地基得抗住十级台风!你要是敢偷工减料,老子把你扔进海里喂鲨鱼!”
“老村长,这位同志想看看楼房。”秘书上前轻声提醒。
老村长抬头,浑浊的眼睛突然发亮——他以前那些年,走南闯北,四处当标兵,抓资本主义尾巴时,偶然间见过这位。
却不曾想,这么多年过去,居然还能见到。
这位可是了不得,有眼光,有学识,有远见的人啊。
没有他,哪有现在渔民村的新风向啊!
老村长此刻喉头滚动,竟说不出话来。粗糙的手掌在裤腿上擦了又擦,才敢伸出去:“您、您可来了......咱渔村盼着您来看看呢!”
老人笑着摆摆手,指了指正在浇筑的地基:“听说你们要盖 49层?有人说你们‘胡闹’,我看挺好。”
他弯腰捡起一块沾满水泥的砖块,在手里掂了掂,“当年修红旗渠,老百姓用双手能劈开太行山,现在有了钢筋水泥,为啥不能盖高楼?”
老村长眼眶发热,从裤兜掏出皱巴巴的蓝图:“这是哥哥仔村长,就是陈暮村长画的,说以后每层楼都有自来水和‘洋茅房’(卫生间),楼顶要装红色的大喇叭。”他突然想起什么,神秘兮兮地凑近,“您猜这楼叫啥?叫‘渔民大厦’,等盖好了,要在楼前立座雕像,刻上‘劳动创造幸福’!”
老人朗声大笑,笑声惊飞了脚手架上的麻雀。
远处,塔吊的轰鸣声中,一群工人扛着水泥袋鱼贯而过,每个人的安全帽上都用红漆写着“渔村建设队”。
老人注意到,他们胸前别着的徽章不是常见的“为人民服务”,而是一枚金色的渔船图案,船头镌刻着“闯”字。
老人将砖块轻轻放回沙堆,目光越过工地,落在不远处用木板和帆布搭建的临时校舍上,那里传来孩子们参差不齐的读书声。
这个也是老村长提议,既然要建造学校,那不如现在就建个临时的,让孩子们就近读书,免得每天跑一二十公里去上学。
而这么远,很多家长就不让孩子上了。
反正也是要请老师的,就先请过来,提前培养感情,顺便看看老师行不行。
不行就立刻换,免得建成之后,耽误孩子。
所以,就在这不远处,搭建了一所临时学校。
“听说你们要办从娃娃到高中生的学校,还打算盖 49层的楼当校舍?”他转头看向老村长,眼中带着探寻的意味,“这想法不小,钱从哪儿来?又怎么让娃娃们安心读书?”
老村长慌忙把旱烟袋别回腰间,从衣兜里掏出被汗水浸得发皱的笔记本,翻到夹着铅笔头的那一页:“领导您看,这是哥哥仔村长画的草图。最底下五层是幼儿园,塑胶地板、滑梯秋千都得有;中间三十层是小学和初中,每层八个教室,还得有实验室、音乐室;最上面十四层是高中部,顶楼要建个天文台!”
他用指甲戳着纸上歪歪扭扭的线条,“陈暮说了,以后这楼就是‘知识的灯塔’,晚上亮起来,十里八乡的娃都能看见!”
老人戴上老花镜,仔细端详着图纸上密密麻麻的标注。
在“图书馆”一栏旁,用红笔写着“目标十万册藏书”;“计算机教室”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方块,标注“要买洋人的电脑”。
“教师从哪儿来?”老人突然发问,“总不能让泥腿子教娃识文断字吧?”
“这您放心!”老村长嘿嘿一笑,底气十足,“上个月刚从省城请来五个退休老教师,每人每月给双倍工分!哥哥仔村长还写信到师范学校招人,说只要愿意来渔村教书,免费分房子,娃娃学费全免!”
他压低声音,像说什么机密,“偷偷告诉您,现在邻村的娃都吵着要来咱这儿读书,每天天不亮就走十几里路!”
这时,抱着公文包的秘书递来一份文件,是《渔民村教育发展五年规划》。
老人翻开,里面详细列着师资培养、课程设置,甚至还有“双语教学试点”的计划。
“英语课?”老人挑眉,“教娃娃说洋话做什么?”
“哥哥仔村长说,以后要和外面做生意,不懂洋文可不行!”老村长解释道,突然想起什么,朝远处招手。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跑过来,红扑扑的脸蛋上沾着粉笔灰。“这是咱村第一个英语老师,从香港回来的知青!”
小姑娘有些局促地扯了扯洗得发白的衣角,用标准的普通话说道:“领导好!我们现在教孩子们用英语说‘我爱渔村’‘劳动最光荣’,下个月准备排演《白毛女》的英文话剧!”
老人笑着点头,目光又转向工地另一侧用芦苇帘子隔开的简易棚子,那里不时传出病人的呻吟和药罐子的咕嘟声。
“医院的事,给我说说。”
老村长立刻来了精神:“我们村规划的医院就在学校对面,也是 49层!底下十层是门诊部,x光机、心电图机都要买;中间二十层是住院部,单人病房、产房都有;最上面十九层是手术室和研究中心!”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直飞,“以后咱渔村的人,生个大病不用再跑省城!上个月有个孕妇难产,多亏从广州请来的老大夫,用了陈暮弄来的进口药,母子平安!”
老人皱了皱眉:“建医院不是小事,医疗器械、药品供应,还有大夫的医术……你们能行吗?”
“我们请人!”老村长急忙说道,指向棚子里正在给病人换药的一名年轻医生,“他就是医科大毕业的,被我们村高薪聘请过来。哥哥仔村长说了,以后医院的医生,都会从全国名校里聘请过来。绝不会比正规医院差。我们村能赚钱,会赚钱,就要会花钱。”
老人家听闻,连连点头。
正说着,一辆叮当作响的自行车从人群中挤出来,后座绑着个木头箱子,箱盖上歪歪扭扭写着“巡回医疗”。
骑车的年轻大夫满头大汗,白大褂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老村长!东村张大爷的哮喘又犯了,我得赶紧去!”
“我们这里是农村,村里附近都没有医院,平常生病了,只能吃点土草药,能不能治好,看命。但以后,这医院修好了,就不会了。哥哥仔村长说了,有钱给钱,没钱可以赊工看病。总之,不保证所有人都能来看得起病,但是附近村里的人看病,我们村管了。没钱,就来我们村企业打工赚钱还债。”
老人望着大夫远去的背影,沉默良久,轻轻拍了拍老村长的肩膀:“教育和医疗,都是造福子孙的大事。你们有想法,更得有法子。记住,大楼能盖歪了可以推倒重来,可娃娃的教育、老百姓的命,容不得半点马虎。”
老村长使劲点头,眼眶发红:“您放心!哥哥仔村长说了,只要渔村人拧成一股绳,再难的事都能办成!等学校和医院盖好了,我们还要办大学,培养自己的科学家!”
老人笑了,抬头望向正在建设中的大楼,钢筋铁架在阳光下闪着光,仿佛托起了整个渔村的希望。远处,孩子们的读书声和工地上的号子声交织在一起,在海风里飘得很远,很远。
这个村,可真是让他大开眼界啊。
他可不是没出过国,喝过洋墨水的人。
但是今天在这里,看到渔民村的发展和规划,他相信,十年后,这个村都不会比西方一些城市差了。
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
不过,还不急见他。
老人家,今天是一定要见到陈暮的。
但是,不是现在。
他还要多看看。
多听听。
多问问。
很快,一道铃声响起。
“这是?”
“老人家,这就是吃饭时间了。不管是学校,还是工地,或者哪儿,到点就一定要吃饭。你可以自己晚点吃饭,或者早点吃饭,没问题。但是现在我们这工地,必须到点就要停工吃饭,然后让工人午休一会,再开工。”老村长笑着解释,“您看,那就是我们村打造的可以让3000人同时进餐的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