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嫁的邓嬷嬷见她丝毫不在意,再看对面的郎君,同样是老神在在的模样,甚至还有心情调侃少夫人耍赖,她心里顿时急坏了。
她连忙说道:“郎君,少夫人,恕奴婢多嘴,墨香阁那位怀的是侯府的长孙。方才还听正院的人说,那是侯爷的嫡长孙呢。”
云祉眉头一挑:“她们当真是这么说?”
“真真确确啊!”邓嬷嬷连忙说道:“墨香阁的丫鬟亲耳所闻,来人就是这么传话的,侯爷身边的小厮也在一旁。”
那丫鬟是她安插的线人,消息应该可靠。只是……云祉皱了皱眉头,她有些搞不清武安侯是什么想法。
她不由朝裴行慎看去,却见他斟了一杯茶,稳稳地向她推来,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是啊,别管他们怎么吹,那是庶子无疑。再说了,五房生子,与二房何干?
云祉执盏喝了口茶,心也渐渐定了下来。
邓嬷嬷却没有他们的定力,小心地凑过来,压着声音问道:“少夫人,您这个月的小日子……是不是没来?”
云祉喝茶的动作一顿,正在复盘的裴行慎也难以淡定,惊诧地看过来。
那目光中,分明是藏着惊喜、激动与期待——他从不谈起此事,听闻五房有孕也不起波澜,云祉还以为他不甚在意,原来是藏在了心底。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成亲以来她一直避孕,唯有那一次没有,算算日子,似乎也差不多了。
只是……她摸了摸自己的脉象,并没有什么反应。
这一刻,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本能地避开了裴行慎的目光,低声道:“兴许是不准呢。”
“可是,少夫人,您的小日子向来准时。”邓嬷嬷还不死心。
“兴许因为上个月受伤忙碌的缘故,日子也不做准了。”云祉也不知道是在解释给谁听。
“好了,邓嬷嬷,你先下去吧。”
裴行慎突然出声拦住了将要开口的邓嬷嬷,邓嬷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僭越,悻悻地离开了。
“你不必有太大的压力。”裴行慎握住她的手,温声道:“我们还年轻,一切随缘。”
云祉生怕从他的眼中看到失望,但抬头,只看到他眼底的温柔和耐心,那冷冽的眉眼仿佛被落日的余晖所柔和,染上了温暖的颜色。
她对他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总是对他缺乏信任。
“你不着急吗?若是我身体有什么问题……”
“不许胡言乱语。”
裴行慎立马严肃地制止了她的话,满脸的不赞同:“不可胡乱咒自己。若是我们的身体有什么问题,苏大夫给我们诊过这么多次脉,早就告知我们了。”
以苏大夫的医德操守和两家的关系,自然不会隐瞒这种事。云祉本意是试探,倒是忘了这一茬。
裴行慎不知有没有看穿她的小心思,倒是开口调侃了一句:“祉儿自己也是名医,何必担心这些?”
云祉顿时一窘,哑口无言。
两人正打趣呢,八月就来报,道:“郎君,少夫人,宫中来了个太医,说是侯爷和夫人请来给郎君问脉的。”
裴行慎和云祉都愣住了——怀孕的是戚小婉,不叫太医给戚小婉看平安脉,给裴行慎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