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世上能让周大公子殷勤的人不超过三个,估计周老爷子和周父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温苒嘴角抽了抽。
周聿珩的殷勤不止表现在餐前,席间也是,坐在温父和蓁蓁中间,照顾老的又照顾小的,一顿饭下来数他最忙,也数他吃得最少。
温父心里的嘀咕越来越大,这怎么看也不像要离婚啊,就周聿珩这样子,不像离婚,像新婚。
如果一个男人都要离婚了,还能对娘家人客气成这样,那不得不送他两个字,大气。
吃过饭又聊了会儿,蓁蓁玩累了打呵欠,温苒要带她去洗澡。
“爸。”她跟温父说,“我在旁边酒店定了房间,蓁蓁睡了我就带您过去。”
温父连忙摆手:“还浪费那钱干啥,把房退了,我去我朋友家凑合一晚。”
“您朋友家住那么远,过去一趟也不容易,听我的,就住旁边,明天也好过来。”
温父一辈子节俭,舍不得住酒店,说去小宾馆凑合一晚就行,温苒跟他扯了好一会儿,周聿珩挂了电话走过来:“爸,您住我那吧,我已经安排人铺好床了。”
温苒这才注意到某人竟然还没走。
温父一听不要花钱,欣然同意:“行啊,你住哪,远不远?”
“不远,就隔壁栋。”
温父:“……”
周聿珩就这么用卑劣的手段把温父拐跑了,温苒拦都拦不住。
行吧,他爱招呼就让他招呼。
温苒没管了,洗完澡带蓁蓁睡了。
第二天一早,温苒接到温父电话。
“苒苒,”温父声音压得很低,背景音有些空旷,像是在洗手间,“你跟聿珩到底怎么回事?”
温苒心里咯噔一下,她跟周聿珩之间发生太多事,她不想让温父知道,怕他担心,周聿珩那大嘴巴没乱说什么吧?
“爸,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唉别说了,从昨天我到这开始,聿珩又是给我买吃的喝的,又是给我买穿的戴的。”
温父看着自己身上周聿珩非要他换上、崭新的名牌衣服一言难尽:“他这孝心会不会太过头了啊。”
恐怕自己亲儿子也亲不到这份上。
温苒:“……”
“苒苒,聿珩是不是不想离婚?你们俩怎么看也不是要离婚的样子。”
温苒深吸一口气,她算知道周聿珩昨天殷勤把温父拐走是什么居心了。
“爸,他给您您就拿着,不用有心里压力,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
温父停顿几秒,说了一段无数父母的经典台词:“两口子有矛盾正常,哪对夫妻不要磨合,有些问题多沟通沟通就好了,你们也要想想蓁蓁,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温苒含糊一句挂了电话。
然后在心里骂周聿珩。
诡计多端。
才一天不到就把温父迷惑到他的阵营去了,啊啊啊怎么会有这么奸诈的人。
好在温父没打算待很久,下午就坐高铁回冀城。
不然就周聿珩这传销组织一般的洗脑功力,不用两天就能把温父彻底洗脑。
温父怕耽误温苒工作,故意没说几点的车,人已经出发了才给温苒打电话。
温苒正在准备会议资料,有些无奈,温父就是这样,永远怕麻烦她,她只能让温父平时少喝点酒,注意身体,到了冀城记得给她信息。
温父挂了电话,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路上还算顺畅,只是在刚上高架桥的时候,前面车子突然急刹,出租车师傅开车生猛一下没刹住,跟前面车来了亲密接触。
师傅骂骂咧咧下了车,不一会儿回来,让温父自己叫辆车去高铁站。
这高架桥上上哪叫车去?
温父看眼手表,虽然预留了半个小时,可这一通耽误也没什么时间了,如果再不走,怕要赶不上车了。
就在他焦急之际,旁边的车听到他跟出租车师傅的对话,停下来:“您要去高铁站吗?正好我也去,可以捎您一段。”
温父连连道谢上车。
到了高铁站,温父见男人跟他走向一个检票口,诧异道:“你也是去冀城?”
男人微笑道:“去冀城找一个父亲的老战友。”
温父感叹有缘分,上了车,发现竟然座位也跟男人挨在一起,不善交际的温父难得跟男人交谈起来。
他得知男人叫霍赫言,这是第一次去冀城。
两人一路聊得投机,临下车温父说:“认识也是缘分一场,你如果到冀城不知道去哪玩可以找我,我可以给你当向导。”
霍赫言拿出手机:“那我留个您的号码。”
温父到家已经是傍晚,煮了碗面随便对付几口当晚餐,随后在沙发上睡了,一觉醒来发现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
桌上的手机响起,他一看号码,是今天认识的那个年轻人打来的。
“小霍,找到人了吗?”
霍赫言语气怅然:“没想到父亲的老战友已经去世了,我来晚了。”
温父是退役军人,对军旅有不一样的情感,闻言叹口气:“世事无常,你也不要太难过。那你现在打算去哪,要在冀城睡一晚吧?”
“睡不着。”霍赫言说,“我听说冀城的烧烤很不错,温叔叔,您要不要出来一起喝一杯。”
温父对烧烤兴趣不大,也没有吃夜宵的习惯,但他喜欢喝酒,平常一个人也会小酌几杯。
“行啊,我知道个地方不错,一起去。”
烟火气浓重的烧烤摊,夜风一吹,小酒一喝,别提多惬意。
霍赫言给温父倒上满满一杯啤酒,随口聊起家里的事:“温叔叔,您儿女都在冀城吗?在的话可以把他们叫出来一起吃,人多热闹。”
温父喝得脸颊泛红,摆摆手:“没在,我就一个女儿在京北工作,老伴也去世了,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
霍赫言跟他碰杯:“那怎么没待在京北,离女儿近一点。”
可能晚上心事防线弱,也可能喝了点酒,温父难得坦露心声:“我跟女儿不亲,从小就不亲,我去了反而给她添负担,我自己也习惯了冀城,还是不去了。”
霍赫言有些诧异:“怎么会从小就不亲,您不是她亲生父亲吗。”
温父喝一口酒:“我跟我妻子结婚多年未孕,女儿是我们去福利院领养来的。”
“领养来的也不会不亲吧。”霍赫言说,“是性格合不来吗,还是别的原因?”
温父盯着玻璃杯里的气泡,似回忆起往事,神情几分凝重:“说实话,当年我们本来领养的不是这个女儿,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