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桁从亮闪闪的贵公子到阴鸷混球只需一秒,眯起眸子:“真不怕死?”
温苒没想到甄谨明会上来,她让他在一楼大厅等。
怕起冲突,她拉下甄谨明的袖子:“我们走。”
门在身后关得震天响,温苒余光瞥见周聿桁跟了上来,一起进了电梯。
锃亮的电梯内壁映出三人身影,他看她,他也在看她,她如芒在背还要硬装没有感觉。
好在电梯运行速度很快,电梯门还没完全打开,温苒已经忙不迭迈了出去。
妈呀,压抑死了。
在她身后,周聿桁冷不丁开口:“别装了,我知道你们之间没什么。”
甄谨明偏头看他,不确定他知道多少,不动声色道:“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周聿桁危险眯下眸子:“非要当男小三,礼义廉耻都不要了?”
甄谨明微笑道:“据我所知,如果不是周先生百般阻扰,你们早离婚了,这件事的关键在你不在我们。”
我们?
周聿桁胸口蹭地蹿起一团火,灯光自上而下照着他阴沉的脸:“如果你想等我们离婚,那我现在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等到你死那天我们还手拉手在一起,我跟她永远不会离婚。”
温苒发现人没跟上,回头叫甄谨明。
甄谨明最后落下一句:“周先生,强扭的瓜不甜,何必呢。”
强扭的瓜不甜,但解渴,他现在不求滋味好不好,只求能吃上就好。
周聿桁没有追上去,站在落地烟灰缸旁点了只烟。
气归气,但从刚才甄谨明的话里也能探出一点他跟温苒的关系,两人应该是处在分开,甄谨明想复合的阶段,温苒还没答应。
这么算起来,一个是前任,一个是前前任,都不是现在式,谁也没比谁高贵。
甄谨明有蓁蓁,他不也有结婚证?两人筹码相当,他没有比那姓甄的差。
周聿桁终于把自己顺过来,熄了烟,上车吩咐司机:“最快速度回京北。”
……
江曦瑶买了一束花回家,正在修剪花枝,门铃响起。
她打开门,看到门外的男人无比惊喜:“聿桁!”
一早上因为鲜花而美好的心情更好了,她忙不迭给他拿拖鞋:“你穿这个,全新的,我特意给你买的。”
拖鞋买了很久,周聿桁却是第一次来。
江曦瑶满心欢喜,丝毫没注意周聿桁的不对劲的神情,进屋拿起桌上的百合欣喜跟他分享:“聿桁你看,花店的人说百合的花语是祝福和好运,我今天果然有好运,你来找我就是我最好的运气!”
一支剪下来的花茎掉到地上,周聿桁踩上去:“你跟温苒说你怀了我的孩子?”
江曦瑶愣住,所有欣喜瞬间烟消云散,对上男人阴鸷沉冷的眼睛,她的心咯噔一下,磕巴狡辩:“没、我……我没有。”
周聿桁根本不用求证,温苒不会说谎,更不屑在这种事上说谎,而江曦瑶做得出这样的事。
他的眸光像把利刃:“你知道我没查清楚,就不会找过来。”
江曦瑶心虚不已,被他的视线逼得节节败退,脚不禁往后挪,腰撞到桌子,她手往后撑拂倒花瓶,花瓶里的水流了满桌。
“……是、是温苒说的?”
周聿桁步步紧逼:“我只要你回答你是什么时候说的。”
江曦瑶:“……”
周聿桁:“说!”
江曦瑶像受惊的小鸟抖一下,良久才抬起苍白的脸看他:“现在说以前的事还有意义吗。”
以前?周聿桁心往下沉了沉:“所以温苒三年前才执意要走。”
江曦瑶被逼到退无可退,腰抵在桌边硌得生疼,他的神情更是刺得人心脏疼,他现在算什么,为了温苒来质问她?明明她才是他最爱的人啊,温苒不过是个替身!
“她走难道是因为我一句谎言吗?”江曦瑶吼出声,“她走是因为你,因为不被爱!”
周聿桁怔住,胸腔像有一口沉闷生锈的大钟撞击,发出嗡嗡声响,震得他片刻回不来神。
……她不被爱?
像有只无形大手掐住他脖颈,周遭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三年前的一幕幕像电影倒带般在眼前闪过。
从什么时候开始,温苒觉得自己不被爱?
从她第一次搬去基地那时吗?
她刻意疏远,他却觉得她在闹脾气,小祖宗在他面前无法无天,经常不顺心就使小性子,一般哄一哄就好了。
他以为哄一哄就好了。
直到她跟他提离婚,他还是觉得她在闹,也哄一哄就好了。
他没有察觉她的情绪吗,有,他只是笃定她不会离开,她不会真的离开。
她明明爱他的。
小姑娘高兴的时候会窝在他怀里小猫似的蹭,没有说爱,每个动作却都透着爱意。
她的爱他觉得理所当然,他觉得再大的情绪也抵不过爱。
他想等一切都处理好,尘埃落定再好好哄她,可她没有给他哄的机会,她甚至没有留只言片语,她走了。
彻底从他的世界销声匿迹。
心脏突然长出千万根银针,密密麻麻,刺得千疮百孔,血液往上返,喉头涌起一抹腥甜。
他一言不发地转过身。
江曦瑶想冲过去抱住他,告诉他,她爱他,温苒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两个人不是吗。
可她刚一动,男人冷沉似冰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江曦瑶,我跟你说过,周太太是温苒,温苒是周家承认的周太太,你想继续享受现在的优渥生活就安分守己不要再动歪心思,否则……”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江曦瑶知道他想说什么,瞬间遍体生寒。
……
陵水岛的台风走了,一路跟到了京北,京北下起瓢泼大雨,白天沉得像晚上。
下雨天不能出去玩,蓁蓁吃过午饭玩了会儿游戏就睡了。
温苒听到门铃响,以为是点的水果外卖,想都没想就开了门。
门刚拉开,她还没看清外面的人,手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拽了出去。
温苒刚要大喊,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我。”
温苒转头瞪过去:“鬼吧你。”阴魂不散。
周聿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我有话跟说。”
“我不想听。”
彭阿姨听到动静过来,温苒看到连忙喊:“彭阿姨!”
彭阿姨往她身旁望了眼,跟周聿桁对上视线。
温苒:“彭阿姨他拽着我不放,你赶紧帮我报警!”
周聿桁出声:“彭阿姨。”
“砰——”彭阿姨果断关了门。
温苒:“……”